尚可在積雪上行走之時,大魏軍隊從未有半分意圖偷營的意思,如今滿地結冰,便是一輩子在塞外漂泊放牧跑生意的維丹老人家,也要在定寇關外小心慢慢御馬行走,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維丹男兒也不敢輕易在此征戰。
所以,又有哪個維丹人能想到騎馬騎得一塌糊塗的大魏漢人,竟會在此時夜襲,且真的一夜間便悄無聲息摸進了維丹軍營。故而難免放鬆了警惕,巴彥王敢鬧脾氣,駐紮時與大軍分離甚遠,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他們又哪會想到,會有這麼一夜,夜色依舊寂寂,風聲依舊如同呼嘯,而膽敢與可汗公然作對、明目張膽脫離群體的維丹親王已遭受到狼神降下的處罰——他那看上去安靜平穩的軍營內,有一多半的軍帳一個活口也沒有,唯餘下半個時辰以內被大魏奇兵分批暗殺後割去頭顱的無頭屍與乾涸的血痕,另有十餘頂帳篷裡,除了無頭的死屍,還藏有已然殺紅了眼的大魏士兵。
而巴彥王自己的性命,也即將不保……
第四十二章
那一隻瑩白的小手緊緊捏了虎皮的鋪墊,片刻後,又搭上結實寬闊的脊背,芊長的十指不斷收緊鬆開,在那脊背深古銅色的肌膚上留下些微曖昧的紅痕。
外界雖已是危機重重,這巴彥王的營帳之中卻是絲毫不知不覺,反是一場曖昧激烈的性事正在進行。
被三十出頭正值盛年,又生得虎背熊腰的巴彥王壓在身下操弄得j□j的女子,一頭濃密的金色長髮鋪散滿床,瓜子臉,天藍色的丹鳳眼,高鼻深目,豔紅菱唇,原是一個西域美人。
這兩人將那事兒做得正酣暢,卻有一道冷冰冰的聲音用維丹語說道: “王爺真是好性致。”
伴隨著話音落下,一道血色濺上將營帳隔為裡外兩部分的中原制輕羅簾,輕羅紗的簾子輕薄,血跡卻濃重,剎那便將兩面都染了個通透,而後兩具屍體倒下,正落在簾子正中,骨肉沉重,生生將那簾子從帳頂扯了下來,在那屍身上堆得層層疊疊。
這層簾子一落下,簾後幾個身著大魏軍裝的男子便露出了真容,他們臉上身上都掛著鮮血,手提鮮血淋淋的馬刀,看上去猶如地獄爬出的惡鬼,為首一人向前跨了兩步,在屍首旁的簾布上踩過,留下兩個鮮紅的血腳印,此人正是顧元戎。
而若肯仔細看一看,便知那倒下的屍體原是兩個身著西域服飾的侍女,原是一左一右跪在巴彥王營帳門口的氈布簾子旁,等候裡面差遣的。那塌上的西域美人就仔細看了,隨即便是一聲抑制不住的尖叫,眼淚隨之便滾了下來,她一邊兒用西域的語言喊著什麼,一邊兒掙扎著要下床。
巴彥王吾許見狀十分不耐,索性順勢一把推開她,並用維丹語罵道:“礙事的娘們。”
話音未落,寒光閃閃的馬刀已貼在他的脖頸上,刀握在黃盛榮手裡,黃盛榮站在顧元戎邊兒上,他用漢話笑著說道:“巴彥王好膽魄,赤身裸體、手無寸鐵地面對敵人,居然還這般旁若無人。”
吾許眉頭一挑,哼笑道:“面對羔羊,還需要怎樣警惕?”
黃盛榮的手一使力,吾許的脖子上添了一道血痕。
“嘖。”吾許厭惡地皺了皺眉頭,伸手抹掉了流淌下的血跡。
顧元戎一撩袍子,在吾許身邊坐了下來,笑道:“那巴彥王今日算見到奇景,知道羔羊若是急了眼,也是會頂死人的。”
“哦,你殺了我多少人馬?”吾許不屑道。
“巴彥王手下兩萬精兵,還剩下三百俘虜。”顧元戎好整以暇地回答道。
吾許眼睛微瞪,全身肌肉緊繃,隨後上半截身子一挺就要向顧元戎身上撲過去,又被黃盛榮用刀子生生摁了回去。他粗喘出幾口氣,聲音喑啞,滿含怒氣地問道:“你既然已經殺了這麼多人,又何必在這裡和我囉嗦,直接拿我的頭回去請功便是。”
黃盛榮將馬刀又向下一壓,冷笑道:“你也別急,一會兒就送你上路。”
吾許哼笑一聲。
顧元戎也隨之輕笑一聲,他的手指慢吞吞地在自己佩刀刀柄的花紋上摩挲了片刻,才開口輕聲說道:“巴彥王又何必一心求死,假使就此一命嗚呼,不過會令親者痛,仇者快。如果巴彥王今夜死了,不是平白叫別人高興。不如,我們合作如何?”
“合作?合什麼作?”吾許眉頭挑了一挑,萬分不屑。說完這一句,他回過頭來,對著黃盛榮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刀子抬高一點兒,讓本王穿個褲子。怎麼?喜歡看本王光著?可惜本王可不喜歡脫了給男人看。”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