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那個會笑也會發火無比邪佞的人也是公子,可那就像是無心的公子,旁人的一切都不放在他的心上,可現在的公子,他有了心,有了感情,只看山寨裡一夜之間便大膽起來的兄弟們就可以知道,現在的公子,他是一個人了,不管偉大也好普通也好,最起碼,他是一個人了。
「你最近似乎很愛思考問題弄玉。」沈千里將信遞給她:「既然如此,去,把信拿給魅容流霜他們,和他們一起思考一下合適的行程,五大黑暗派系的傳人這回可能要一起聚一聚了,勾心鬥角的事兒固然不可免,這時間和住處都要安安排的恰到好處,你既然這麼愛思考問題,就和魅容他們一起思考一下吧,順便人選方面也得好好斟酌,除了他們和你還有花蕊,再安排幾個得力的丫鬟,江南那裡雖有幾處莊子,但裡面的人多不熟悉我們的脾性,用起來不順手。」
弄玉答應著去了。這裡李大喜連忙興沖沖的湊過來:「沈千里,你要下山了?」
沈千里看了一眼他興奮不已的表情,瞬間就猜透了他單純心裡的想法。伸出一隻手臂將他攬進懷裡:「嗯,是啊,明年春天桃花開時就下山,江南有些事情要處理一下。過年就不走了,留在山寨裡和弟兄們樂和一段日子。」
他看著李大喜輕易洩露出心裡所想的眼睛,忽然道:「大喜,你知道江南嗎?那裡一到早春二月,就是草長鶯飛的美麗景象了,孟浩然的詩句「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還有陸游的詩說「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唐代白居易說「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這些詩句足可見江南的美好,大喜,你不想去逛一逛嗎?春天可是江南最美的季節了。」連沈千里都沉浸在自己對江南的描述中,他就不信李大喜會不動心。
「俺不想去。」李大喜想都不想就很堅定的搖頭,有沈千里在身邊的地方,再美能美到哪裡去,還是以前自己吃飽了就睡不用被壓在身下的日子最舒服:「對了,你說的那些啥代的什麼人是誰?是山寨裡的兄弟們嗎?俺雖然不識字,也沒念過書,可俺最佩服那些讀書寫字兒的人了,俺們村就東頭算命的王瞎子會寫字兒,還只會寫人的生日時辰那些字兒,咱們山寨裡竟然還有認字兒的弟兄,你別說沈千里,你這土匪窩還是挺了不起的嘛。」
沈千里氣的倒頭就躺了下去,他錯了,他怎麼會天真的以為大喜能知道孟浩然陸游白居易,他又一次幹出對牛彈琴的傻事了:「好了,睡覺。」他一掌劈滅了蠟燭,引得旁邊人兒又是一陣嘖嘖讚歎,然後他感覺到對方很彆扭的往床裡邊使勁挪了挪,直到碰觸不到自己了才停下來。
沈千里沒有動,果然過了不一會兒,就聽到李大喜均勻的呼吸聲,他暗暗好笑:這個實心眼兒的,以為離開自己這麼點距離就安全了。他伸手將睡熟了的人摟進懷裡,李大喜只是咕噥了一聲,便又熟睡過去,被沈千里折騰的太厲害了,這時候困勁兒上來,被人綁了他都未必知道。
轉眼間李大喜就在山上待了三個多月,這三個多月裡,他過得還算差強人意,而那些中飽私囊的人也查清楚了。
原來自那天沈千里的任務佈置下去後,很快便有了回信,果然是底下一些不入流的兇悍土匪與地方上的土豪劣紳相互勾結,打著山寨的名義進行橫征斂,弄得個個村子苦不堪言。
這信一報上來,差點沒把沈千里的鼻子給氣歪了,一聲令下,那些中飽私囊的傢伙們所有家產充公,然後發放給四周村子裡的百姓,另外所有參與這件事的人,那兇狠貪婪太過的,直接處死,若還存著一點兒良心的,便趕出山寨所管轄的範圍,讓他們自生自滅。
這一通雷厲風行可讓那些豺狼們倒了大楣,百姓們卻都是額手稱慶,對山寨也不似以往那麼仇恨了。
事件平息以後,他被沈千里拿著這個恩德要挾,著實壓榨的不輕。而沈千里對他的廝纏也是越來越緊,走到哪裡都得要他跟著。偏偏他和那些二當家的三當家的商量的那些事情他十句裡也聽不懂一句。還不得不無聊的坐在那裡,他有時候看見那些桌子上的大花瓶,就會突然想到自己和這花瓶是多麼的相像,都是擺設的東西,不同的是,那花瓶可比自己漂亮多了。
好容易今日沈千里的師傅又來了,說什麼後山上有顆玉龍果實該成熟了,拉著他去採這據說是珍稀無比的稀罕物。李大喜這才偷得浮生半日閒,恰好今天的天氣也不錯,太陽照得人暖洋洋的,他和弄玉打了個招呼,就出來四處轉轉,不知不覺的,便走到了當日沈千里帶他上來的那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