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吃藥關你什麼事啊?說不回去就不回去,趙天地你別老仗著自個兒比我高就這般欺負我,快把老爺我放下來。」
「不關我的事?」
師爺斜眼一眯,眯得方圓是直髮冷汗,可礙於臉面還是得挺著腰桿與他對視。
「就不關你的事。」哼!看啥看?眼睛大了不起啊?我呸!
趙師爺嘴角一揚,冷冷笑道:「誰讓你名字不好好取?天圓地方天圓地方,你這方圓註定了這輩子都得給我趙天地一個人欺負。都一大把歲數了還跟小孩子一樣鬧,走,跟我回去吃藥,甭在這裡添亂。」
方圓垮下肩膀一臉委屈,不曉得第幾回後悔五歲那年從大街上撿回個年紀跟他一樣的小乞丐回府,害他從那時後開始就被這個趙天地吃個死死的,連他好不容易考了功名請命來這個遠不啦嘰的偏遠地方當縣官,以為從此可脫離魔爪過過好日子,誰知道有個高中探花的傢伙居然擺著京官的大好肥缺不幹,偏偏追著她的屁股也跑來這栺實當官,還屈就地只當個沒品沒級的師爺,害他直到今天都籠罩在趙天地的陰霾之下,不見天日,嗚嗚嗚不見天日啊……
「嗚──」
方圓垂著腦袋任由自家師爺提小雞地將他拎回去吃藥,栺實的差官對這景象早是見怪不怪,頂多轉了頭去偷偷笑上幾下。
因為大雨而毀壞的官道在眾人努力下逐漸修復,雖然仍無法用平日運糧用的大車拖載,卻能以軸寬較窄的馬車運送谷糧。夏枯草一行人劈出的山路,雖說路程險陡但仍是官道未全面修通前送糧入關最快速的通道,加上他採取分批人力減量負糧的方法,果然讓滯留栺實的軍糧不間斷地從入東晴關中。
清點完人員並確認糧袋確實負載於男丁背上後,夏枯草吆喝了聲,喊道:「來啊!咱們又要給東晴關的弟兄們送糧了,哪個想喊苦的趁現在快喊,等上了山後誰要給我老夏喊上一聲苦,就甭怪我拳腳不客氣。」
「苦啊!」
「好苦啊!」
「苦死我啦!」
「啊哈哈阿哈。」
頓時一片叫苦聲連疊響起,不知情得還以為自己是到了閻羅殿,要不怎麼這般多人冤鬼似地喊苦。可這群漢子喊完一輪苦後卻又一個個哈哈大笑,叫旁人看了不知在演哪出的戲。
伏汕在一旁看著,他得守在這裡等前一批送糧的人回來後才能領著下一批的人入山送糧。
「大哥果然就是大哥,收服人心的功夫依然不減當年哪!」
最前方,夏枯草抖擻負起肩上糧袋,一如從以前到現在凡遇危險他總走在最前頭的習慣,用他的背影牽繫起後方每一個兄弟們的信念,達成別人眼裡不可能達成的目的。
敵人傾巢而來,打盡只需一網,一張密密麻麻結了三百多個日子足以覆滅敵寇野心的網。
大戰,將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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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淚(77)
(77)
人和殿
朝臣議事的人和殿內依舊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宮人們私底下都說,這皇宮內苑伺候後宮的主兒們不算最折騰的,最折騰人的是人和殿裡管燭火茶水的。因為這殿裡的大人們經常議論政事直到天明,整晚上光是添燈油換蠟燭奉熱茶的活兒,老讓負責伺候的宮人們,兩隻手一晚沒停過。
不過這差事雖苦卻人人想幹,不為別的,就為那每個月比別的奴才多出的十兩月俸。按規矩,宮裡的月俸是照等級增加,但既然管內宮的不是會按規矩辦事的皇后娘娘,這原本的老規矩自然也就不那麼規矩了。
人和殿既是朝臣們商論國家大事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各方勢力安插心腹欲探聽機密訊息,可自從皇后一道懿旨加了那每月十兩的月俸後,諸方勢力安排進人和殿的奴才不是倒戈成了皇后的人,便是被重罰後逐出宮外。宮外的人也才中於明白,這每月多出的十兩月俸目的有二,一為收攬人心,二為封死奴才們的嘴,叫他們有嘴也不會外漏人和殿內的分毫訊息。
宮裡的奴才多家境窮困,於是隻要有人賞錢讓他們安頓親人便能收買他們的心。皇后此手同樣為了收攬人心,道是既然人心能夠收買,讓宮外人買去不如自個兒買下,奴才們既不用偷偷摸摸便能多得月俸,誰還會想擔心受怕地當宮外人的眼線。至於能封奴才們的嘴,自然是因為這份差事人人想得人人眼紅,若有人不珍惜這份美差或是心貪想多收銀兩而洩漏風聲,加上一旦有人偷探朝政之事不是賜死便是重責而後逐出宮外,重罰重利下有的是告發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