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花樓,京城半里外的一處煙花地。
那裡,兩人肉體相纏,情思與慾望交融,再也分離不了。
那裡,楚云溪對著列丹弓說──
『永遠也別忘了,對我而言,你與天下一樣重要。』
列丹弓想起了這句,被他從腦海失落的這句話。
「你說過,對你而言我與天下一樣重要。」
楚云溪執起列丹弓的手,把掌心貼在自己左胸,堅定地道:「此心依舊。」
* * *
英雄淚(56)
(56)
蓉花樓
蓉花樓的老鴇雖不識楚云溪的身分,卻不會不認得列大將軍的臉,誰讓她這兒豔名遠播的三大絕色全都仰慕這位將軍,哪怕這位將軍爺每回來這兒都只小酌些清酒、點幾隻小曲,壓根兒地就比不上那些富賈權豪的爺們,一出手那才叫闊綽。
老鴇雖是這兒的當家,卻也不好不給幾位姑娘們的面子,再說了,招呼大將軍雖然虧本了點,但也不是沒撈到好處,好歹她這蓉花樓能迎來高官富商這等客人,都是外邊人好奇這位皇上面前的大紅人為何偏愛來這本不起眼、算不上高格調的蓉花樓。當然,也有存了心眼的人想在此巧遇這位大將軍,看看能否託個官請個差事等等。
也所以,列丹弓一進門便要求清客的時候,老鴇的表情雖然僵硬,卻還是咬咬牙,招來管事護院等,把大爺姑娘們一個個請出廂房,既賠罪又賠銀子地把熱鬧的蓉花樓在一個時辰內清成空樓。
等到人去樓空,再無旁人後,老鴇表情難看地指著已無半個人的蓉花樓,磨牙指著列丹弓的鼻子問:「五爺,這下您滿意了?要不要連我也走啊?」
列丹弓笑笑,視線在四周逡巡了遍,「你留下,幫我守個門,對外就說這蓉花樓我包三天,讓姑娘們休息個幾天回家看看家人。」
「那奴家們呢?總不好沒個人伺候爺們吧!」
三女天仙之姿從樓梯緩步而下,向著列丹弓嬌柔福身。
「不用不用,下廚什麼的我自己來就好。」
走在最末的女子腳下一拐,差點沒給自個兒的裙襬絆倒,忙把裙子一提回步旋身穩住重心,黑著臉瞪向列丹弓。「繁情還是留下來伺候您吧!二爺交代過了,不想毀了蓉花樓,就別讓五爺進廚房。不是繁情不給您臉,您的『好手藝』還是留著打仗吧!別來毀了咱的花樓。」
「她們?」
從老鴇到三位紅牌對列丹弓的態度,和方才的對話,楚云溪聽出了些端倪,「難道……丹齊?」
「答對了。」
列丹弓回了個高深莫測的詭笑,「她們全都是二哥訓練出來的探子,改回你來找她們聊聊,包你聽到不少市井秘聞。」
早有耳聞情人偶而會流連一處青樓,卻從未想到會是這座蓉花樓。他聽列丹齊說過,城內幾處賭方几座妓院都有他埋下的人,但不知連在京城外的蓉花樓,也是他羅搜訊息的點。
瞧著情人似明瞭似疑惑的神色,列丹弓抿唇搖頭:「你只猜對了一半,這些人是二哥放的沒錯,可地點,是我選的。因為這裡,有美好的回憶──關於你的回憶。」
楚云溪單手遮去此刻浮顯於面上的表情……
他的丹弓,無論懷疑抑或埋怨,但心底仍珍惜著彼此的感情。
蓉花樓的幾人在列丹弓示意下,悄悄退至側廂,整座蓉花樓只剩他與楚云溪兩人。交握的手,貼著彼此的掌心,並肩走到後院,有著兩人美好回憶,雅緻清幽的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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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盅名為「清醒」的酒,被靜靜擱在長形躺椅中央的小桌上,兩杯斟滿的杯子,誰也沒動過。
楚云溪的手指,一圈又一圈沿著杯口緩緩劃著,開口後便再也停不了,說著自他登基以來朝堂上關於他二人的論議。有好的,也有壞的。
一些自詡高潔之士粗鄙指謫兩人逾越君臣之線的關係,尚可無需理會,然而牽扯列家與皇權的言論,卻讓楚云溪認真重思。
從列辰與先帝,到列丹弓與他。
先帝信任列辰,否則不會賦予絕對的軍權,更不會下賜可直達天聽的火漆印。而列辰以先帝的信賴為倚仗,才能在無數艱困的戰爭中隨意調動和指揮足可威脅先帝皇權的大軍。列辰每贏一場戰役,先帝給予的信任便多了一分,初登大寶開疆拓土的時候,如此君臣一心無論於先帝或於列辰都是美事。在那時,即便朝堂上有反訐之言,也只會被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