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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可他,卻只是個被親兒叛逆,連緣由都來不及知曉,便見到愛子自縊後冰冷屍體的父親。

「唉……」

沉重的嘆息被夜裡掃過營帳的風給颳去,卻刮不去註定伴隨他的,心頭的傷。

* * *

德安復返回營帳,除他之外還有十九人共用此帳,算是軍營裡的殊遇。

帳內一十八人見德安復回來後紛紛圍上前去,只剩一人仍對著展開在地上的牛皮卷低頭沉思。

德安復擺擺手,做了個要眾人安心的手勢,接著走向那仍舊埋頭思索的男子屈膝半跪於地。「二公子。」

「好,你等等……」

拖長的語尾顯見他不願截斷自己的思緒,德安復聽了後露出個憨直的笑,其餘一十八人中有人到帳外把守,也有的人走到德安復身側低聲報告各類訊息。所有的行動或聲音都壓得極低,就怕自己一個沒留神擾了二公子的思緒。

不知過了多久,那人才把目光從牛皮捲上抽離,抬眼看向跪了許久的德安復,隨即苦笑:「你要我怎麼說你才好?我走神你就自個兒起來,何必跪累自己?」

大塊頭猛搖腦袋認真說道:「那可不行,娘再三囑咐過要我像伺候主子一樣對二公子您,我可不敢忤她,娘那個兇……唔嗯……」

想起母親大人的脾氣,德安復一個勁兒打著冷顫,憨直得像個孩子,哪還有半點救下或當時的英勇?

被喚做二公子的列丹齊反轉鋪於地上的牛皮卷,指指上面描繪得詳盡又精確的地形圖。「現在夷東盟軍已全數進入壤埔,我們只需等著開戰,必須戰事開啟一段時間後才能進行接下來的計畫。」

「二公子,那咱們接下來做什麼?」

列丹齊微微一笑,手指輕點地圖上寫著「壤埔」二字的地方,道:「活著。」

「活著?」

「對!活著。在計劃展開前,在兩軍開打後,我們所有已經埋入或將要潛入夷東盟軍的人,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要想盡辦法在沙場上活下去,活到計畫可以執行的那天。」

「有點難。」德安復皺眉道。

沙場上刀劍無情,早上出發後誰人不敢保證自己晚上還能活著回來,但如果他們在戰事開啟後人員嚴重摺損,則後續計畫便法執行,那麼他們這些年陸續安排的策略勢必付諸流水功虧一簣。若局勢真走到這步,那麼夷東的大軍有可能衝破東晴關直取而入,屆時關內的百姓將……

「唔。」捏捏眉心,德安覆被腦子裡閃過的血腥畫面驚得不敢再往下想。

「我們做過的事,又有哪件容易?」列丹齊捲起地勢圖放回原來暗藏此圖的水袋,道。

德安復環抱雙臂,粗臂上盡是常年提舉重物而浮起的青筋,加上他各頭高壯,更顯得叫人望而生畏。刻下卻笑得像個孩子似,開口道:「只要能跟著二公子,死活都值得。不過,嘿嘿……我還是想在死前摘到或當的腦袋回去給孃親。」

「不想取代或當成為寇克郡的大王?」

德安復聽了這話,把頭搖得跟波浪鼓似,「我除了塊頭大力氣大以外沒啥本事,若不是二公子在後面幫忙出主意,我哪能這麼容易就成為或當的心腹?況且娘也說了,她想復仇的物件就只或當一個,只要能把或當老賊的腦袋提給孃親我的願望也就成了,才不想當勞什子的什麼大王。公子找別人去吧!我可不想幹這種活兒。」

他的母親,那名從壤埔這窮兇惡極之地逃出的女子,為了存活賣身成為商隊女奴,不僅做著粗重的活兒,姣好的容貌數度使她淪為男人們狎玩的物件。本想親手毀去自己的容貌、甚至是她這條命,可當她站在生死交界的那條線上後卻又不甘,不甘心血仇未報就這麼死去,父親和兄弟一個個慘死在她眼前慘死的悲劇怎可麼可以在這裡休止?

不甘心,她不甘心……

她的仇人,那個殲滅她德安一族的仇人正坐在王位上得意高舉他的權杖,她怎麼可以就這樣放過那個男人?怎麼可以忘卻父親和手足們流了滿地的鮮血?

冰冷刺骨的河水已淹過她的發頂,原本堅定踩踏在河床的雙足早已被冷水凍得毫無知覺,卻在放棄求死之念的瞬間奮力掙扎,踢著水想讓自己浮上河面,吸一口能讓她續命的空氣。

於是,她活了下來。

曾經被厭惡的姣好容貌與肉體成了她最有利的武器,讓她從個商團主人的女奴一路成為他最嬌媚的妾室與最信任的助手,又在商團主人死後順利接管了整個商團。靠著圓滑的手腕與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