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部分

胸口處,一次又一次壓下獸首,強迫它退回封殺它生機的牢籠。

獸的名,叫「抱負」!

想懷抱一個安樂平和的天下、想擁有一個沒有徵戰廝殺的天下、想要朝廷不再結黨相訐。想讓這片土地的子民,讓他們不再顛沛流離;想讓這個國家富饒,人人都能溫飽而滿足地站在稻浪起伏的田埂上,享受秋風暢快、享受春雨滋潤。

不再有苛酷勞役的逼迫、不再為徵兵家破人亡、不再被寒雪凍死路旁……

一個又一個盼望在手中達成的願望,卻只能年復一年地被深鎖心底,最後聚結成名為抱負的獸。只因為若縱其出閘,獻祭的,是他父親的血。

若想施展抱負,便須將這天下間至尊的王權握在手中,而一個太子握掌王權的方法,正是弒君奪位。在百姓眼裡,死的或許只是個無德昏君;然而縱然暴虐不仁,這個君,仍是他的父親……他的親爹啊……

窗外的雨,下得狂,卻狂不過楚云溪心頭翻騰縱躍的獸。

* * *

元宸殿、

列丹弓扶著腰背慵懶起身,身下壓的是當朝君王專屬的銘黃衾枕,後庭被磨擦進出了整晚的鬆弛,稍稍掙動,體內尚未清理的濁液就這麼滑過大腿滴在禢上。

「將軍……您可起身了嗎?」

殿外,福公公候了多時,聽見殿內衾被細微的摩擦聲,低著嗓子試探問道。

「嗯,起來了,讓人進來伺候吧!」

「是。」福公公欠身應著,手中拂塵一揮,身側成排等待伺候的宮娥隨即入內,替列丹弓梳洗更衣,也將凌亂的寢宮收拾乾淨。

任由宮女挽起長及後腰的髮梳理整髻,列丹弓懶懶地打了個呵欠,問道:「皇上可有留什麼吩咐?」

福公公笑了笑,道:「沒,今兒個沒給您什麼吩咐,老奴給將軍備了熱水,要不您先淨身清洗一番?」

「宮裡的規矩還真煩。」

列丹弓瞧著才被打點好的髮髻衣裳,想到等會洗好後又得再來上一回便忍不住皺眉。只是這宮廷內規繁瑣,前夜受帝王臨幸之人,都須更衣後方可踏出殿門,這表示你的身子已經屬於帝王,寸寸肌膚均不得露於他人面前。

然這規矩既是給後宮妃子定的,而受臨幸的宮妃又都有自己的殿閣,後殿內間便有浴桶,此番規矩對宮內的女子們自然容易。可同樣的規矩到了列丹弓這處,皇帝要他侍寢自然是在帝王的寢宮,雖有豪華寬闊的御池卻只有帝后方能享用,旁人用了便是逆上死罪,犯不著為了偷懶洗個澡就掉腦袋吧!只不過跨出殿門前他得按規矩更衣,接著繞一段路到閒置的小閣,脫衣清洗後,再更衣。

福公公笑笑,對這少年將軍難得露出的稚氣難掩寵溺:「這宮規雖說繁瑣,但還是請將軍按規矩來吧!否則老奴不好交代。」

「知道了……」列丹弓呶呶嘴,提著衣襬步出了元宸殿,來到福公公特地安置的小閣洗去一身黏膩。

小閣內霧氣蒸騰,列丹弓披著溼發跨出浴桶,接過福公公遞來的長巾擦拭身上水珠。

「沒旁人的吧?」

「是的。」

「近來宮裡面發生的事情,還請一一道來。」

福公公總是帶笑的臉龐瞬間褪去,精準地將月旬以來宮內與朝廷一切事務逐一道來。大自帝王又削了五個藩郡的兵馬糧權,小到先前仗寵跋扈的寵妃不但懷了身孕,還暗地理勾結外臣,盟訂倘若生下王爺便要伺機推翻現今太子取而代之。至於四王爺楚勤與太子楚云溪之間的紛爭自然也沒遺漏,還添上了從東宮殿探來的內情,說是太子打從被禁東宮後,一開始還保有代理親政之權,沒過半月便被楚勤上奏彈劾,道是受了御令禁須躬身自省的人,豈能擔當批閱朝臣奏摺之責?

彈劾一上,當日內帝王就收了太子代理親政之權,從那天起,太子再也沒踏出過宮殿的門檻,鎮日鬱鬱寡歡默而不言。

「是嗎……」修長的指尖隨著福公公的陳報規律地敲叩著膝蓋。

一如當日初次面見帝王時直言昭告的那句話,在宮內被列丹弓收買的人,自然不只福公公一人。後宮妃子間明爭暗鬥的事情隨便找個家境苦楚的宮女便能得知,寵妃之事他在御醫把脈肯定確有身孕後一個時辰就已經知曉,至於她其後勾結外臣想讓未來可能的皇子登上寶座也是意料之中。

福公公不同,他是少數幾個貼身伺候帝王的人,況且鮮為人知的,已故的皇后曾經救過福公公一命──這得源溯四十多年前,福公公只是個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