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刺來,戳中他心中最脆弱的一隅。他置於被褥之上的手猛然一收,緊緊攥住一角,面容有了些許扭曲,看向海鏡的眸中充滿不甘與憤怒。
“哼,明明自己的問題都沒有解決,還敢對我說這樣的話。”姬千幻咬了咬牙,神情終於平和下來,卻又有了幾分興味,“海鏡,給我聽著,若你能將自己的心魔擊敗,再來找我,那時候,我就說出你們想知道的事情。”
“心魔?”海鏡見姬千幻鬆口,神色也恢復如常,卻對這句話疑惑重重。
“還不明白嗎?當初你根本無法傷害扮為海映星的我,這便是死者加諸於你身上的枷鎖,即是你的心魔,你的弱點,若是你能將其克服,我就與你好好談談。”姬千幻的語調此刻已恢復起初的淡漠,再無一分波動。
海鏡點點頭,“好,這是你自己說的話,可千萬不要食言。”
姬千幻訕笑一聲,“我的話,說到做到。”
海鏡最後望了姬千幻一眼,沒有再多加言語,轉身便出了房間。風相悅隨海鏡走出,偷偷瞟了瞟華久棠,見他並無慍色,才告辭離開。
屋內,姬千幻卻垂下了頭,腦中不斷迴響著海鏡的話語,眼中有了點滴溼潤。
他何嘗不知道,縱然將記憶變作闌干,關得住自己,卻關不住世界的變幻與物是人非。然而他卻總是止不住地將目光投向過去,駐足不前。
華久棠來到床邊站定,見他如此,只是默默凝注著他,未發一語。姬千幻緩緩抬頭,茫然的眼神在他身上一掃,猶如一汪化開的碧水般,漸漸清明。
憶起這幾日華久棠無微不至的照顧,以及那些曾經一同度過的時光,他自嘲般地輕輕一笑,倚著床沿,放鬆了身子。
或許現在已是時候,邁開雙腳前進了。
海鏡同風相悅走出房門後,便洩氣地輕嘆一下,“唉,果然姬千幻不會那麼輕易說出朱蓮島的事。”
“但他的話是什麼意思?你要怎樣做才算是破解了心魔呢?”風相悅瞥他一眼,臉上俱是不解。
“誰知道,順勢而為吧。”海鏡攤了攤手,眼神突地一沉,“只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父親絕不會是我的心魔,若是沒有他,我又怎會有今天。”
風相悅也明白海鏡一遇上海映星之事,便會失去理智,故而聽罷未置可否,只是微微蹙了蹙眉。海鏡也一瞬沉默,但沒過多久,便一擊掌心,面上重新有了笑意,“對了,就算姬千幻不說,我們也可去問問玄塵啊!”
風相悅也微微頷首,“那你快去吧,我在屋裡等你回來。玄塵每次見我似乎都很不高興,我還是別去給他添堵,讓他不願說話了。”
“好,我很快就回來,等著我!”海鏡說著,攬了風相悅肩頭,在他額上落下一吻。繼而,他轉身向關著玄塵的小屋跑去,很快消失於樹叢中。
風相悅始終凝視他的背影,直至再也看不見那水藍色的身影,才打算回屋。然而他方一邁步,一陣衣袂摩擦的沙沙聲便灌入耳膜,驚得他驀然拔劍,點向聲源處,“是誰!馬上滾出來!”
月華如練,滿墜清輝。一道人影逆著月光自暗處走出,面容隨著腳步漸漸染上朦朧光芒,最終完全現於風相悅眼前。
看清來人相貌,風相悅冷哼一聲,手中落霞劍並未收回,“烏思玄,你又有何貴幹!”
烏思玄歪歪扭扭站著,探出食指撓了撓腦袋,“唉,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麼?”
“既然沒事就趕快滾出去,若是再讓我撞見你在我們院裡徘徊,別怪我不客氣!”風相悅厲聲道。
見落霞劍又逼近寸許,烏思玄急忙連連擺手,“喂喂,等一下,我之前被你打的傷還沒好呢,我可不是來自討苦吃的,只是想邀你一起去一個地方。”
“你認為我會答應你?”風相悅的語氣依舊不善。
“你不會不答應的,因為那個地方與海鏡有關係。”烏思玄嘿嘿一笑,面上滿是狡黠,“你若是想知道海鏡的過去,以及他身世的秘密,就跟我來吧。”
風相悅微微一怔,握著劍的手倏然放下。他“鏘”的收劍,瞳中光芒閃動,“你不打算讓海鏡知道這事?”
“這事與朱蓮島關係密切,我當然不能讓海鏡知道。”烏思玄見風相悅撤劍,得寸進尺湊進幾步,不住擠眉弄眼,“我是考慮到你或許會想知道,才暗中來找你的。當然,若是你將此事告訴了他,我就不帶你同去了。”
風相悅一時靜默,烏思玄的話已引起他極大的好奇。若是將此事告知海鏡,一切疑團便無法破解,但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