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小閔子,言多必失。」齊康微微沉了臉,於是少年身上立刻顯露出一股無形的威嚴。就連幾個一直注視這邊的隨軍將領,臉上都不由得現出驚詫之色。
「咳咳,齊公子,剛剛你們主僕兩個的話就有兩處錯誤,日後務必小心。」水無攸湊近了齊康,壓低聲音貼著他的耳朵道:「第一,你的小廝一時半會兒似乎還改不了自己的稱呼,多說話無妨,但一定要儘快把這習慣改過來,不然這是什麼地方?這些又都是什麼人?聽見一個字就能猜出個大概的。」
「第二,你叫他小閔子,這大多是宮中人的稱呼,所以在外面這些日子,你不如就叫他小閔。」水無攸說完,看見齊康臉上又是不甘心又是沮喪的表情,微微一笑道:「忍著吧,誰讓你身份特殊呢?要不然,你覺得約束的緊,不如我們和張將軍說一聲,先行到前面等他們?」
齊康嚇了一跳,低聲斥道:「胡說,你怎會有如此胡作非為的想法?我們……我們怎能隨便離隊?」
水無攸挑了下眉頭,微笑道:「我以前都是這麼幹的,你不願意,我自然也不逼迫你。」說完在馬上坐正了身子。
齊康看看他,咬牙恨恨道:「你就是個不服禁管的,還有臉說呢。」
然而說是這樣說,水無攸的話卻如同在他心中投下了一塊巨石,盪漾的漣漪不斷擴散擴散,哪個孩子不渴望玩耍自由?能在無垠的草地曠野中信馬由韁,即便齊康一向老成,也很難受得了這個誘惑。
水無攸當然瞭解小孩子的心性,也不說話,就拿眼角餘光看著齊康時而興奮時而沉思時而沮喪的為難表情。
心中一邊好笑的同時,卻又忍不住為這少年太子嘆息,暗道尋常人家的十五歲少年,早已是能下田勞作下海捕魚了,這太子卻連宮門都沒有出過,也著實有些可憐。
最後,齊康還是受不了誘惑了,湊到水無攸面前期期艾艾的問:「那個……你剛才說的,可行嗎?這些將領能同意嗎?」書香門第
「可行是可行的,只怕將軍們不能同意,你要知道我的身份,他們怎能放心將你這樣重要的人交到我手中,萬一我是臥底奸細什麼的,要對你不利,他們萬死也難辭其咎。」
齊康瞄了水無攸一眼,哂笑道:「瞎說什麼?就你這柳樹條子般的小身子,還想對我不利?真是太好笑了,哼,你放心,我這就去和張將軍說。」得到了水無攸的答案,齊康頓時自信滿滿。
不過隨即他就垂頭喪氣的回來了,水無攸一笑,知道他肯定是碰了釘子。讓叮噹看著那主僕幾人,他策馬到張力身邊,只說了幾句話,便見對方點頭同意了。
這下子可把齊康給氣壞了,暗道怎麼著?我堂堂一國太子,說的話還不如那個不著調的傢伙管用?再說他是個降臣啊,張將軍憑什麼聽他的不聽我的。
氣惱之下,就要上前找張力理論,卻冷不防被叮噹拽住了,聽他撇嘴道:「你清停些吧齊公子,我家公子好不容易讓元帥點頭,你再去一鬧,他又該搖頭了。」
小閔子在旁邊恨恨道:「你家公子那是不容易嗎?你沒長眼睛還是怎的?你看他只翻動了幾下嘴皮子,張將軍就點頭了,這哪裡有半點兒不容易?我看容易得很呢。」
叮噹氣極,鬆了齊康的胳膊,朝小閔子齜牙:「怎麼?不服氣是吧?我家公子就是有這個本事,哼,你不服你去說說試試啊?你以為能名滿京城這麼容易呢?沒兩把刷子,行嗎?」
小閔子和齊康被叮噹氣的說不出話來,正要再分辯,卻見水無攸已經回來,淡淡道:「想自由的話,就都閉嘴,聽我安排。」
「聽你安排就聽你安排,哼,難道你還能安排出花啊朵啊?」齊康不服氣的小聲說。心裡卻隱有一股不安,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做這種有些離經叛道的事情,難免有些惴惴。而他更不理解的是,為什麼張將軍會聽水無攸的話。
大軍走了五十里路的時候,停下歇息,二十萬人,分成一小隊一小隊的坐在山坡上,火頭軍埋鍋造飯。遠遠看去,情景蔚為壯觀。
水無攸拉著齊康叮噹,小閔子和楊青跟在身後,幾人悄悄牽著馬離開大軍,因為旁人不知道他們的身份,而知道身份的又默許他們離開,所以這次行動很順利,不久之後,他們就將大軍甩在後面了。
幾匹馬脫離了大部隊,撒歡兒的跑起來,約莫一個時辰,就來到了百里亭。
百里亭是距離京都一百里的亭子,從這裡開始到京城,五里一個短亭,十里一個長亭。但是出了這亭子之後,便是真正的脫離了京城。走幾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