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拱了拱手:“見過王妃。”
煙兒立刻斥責道:“你的規矩都學到哪兒去了,跪下!”盛氣凌人的樣子反倒她才是王妃似的。
百日照忍不住一愣,但又不好說什麼,畢竟她是主他是僕,於是單膝一彎,跪了下去:“屬下參見王妃。”
秦碧朱嗯了一聲,並沒有叫他起來的意思,也不說話,只意態閒閒地撥弄著手腕上的翠玉手鐲,半響才緩緩道:“我還當王爺有多喜歡你,原來也不過如此,還沒寵多長時間呢,就被打下地牢了。”
“……”百日照抿緊唇。
“把頭抬起來,讓我好好瞧一瞧。”秦碧朱伸手撫上他的臉,細細摩挲著,她的指甲留得有三寸長,上面還塗著豔紅的丹蔻。
額頭猛地一陣痛楚,她竟然用尖長的指甲刺入他額頭的傷處。
“百護衛呀,你怎麼弄成這副鬼德行,看看你現在這樣,王爺還怎麼喜歡你呢?”
那點疼痛原本不算什麼,可秦碧朱的言語彷彿是血色的利爪般,毫不留情地在他的心口劃開一條傷口,帶給他壓抑與恐慌。
“嘖,你怎麼如此不小心,把這麼漂亮的臉蛋給弄傷了。”說話間,秦碧朱手上加了幾分力道,臉上卻仍是一派柔和笑意,彎眸道:“九王爺,可不喜歡有瑕疵的東西。”
額頭剛長出的新肉被她的指甲慢慢陷進,百日照咬牙攥緊拳頭,背上冷汗不住地冒出,忍著鑽心的疼痛說道:“王妃何出此言呢,九爺他從來沒有喜歡過屬下,又怎麼會在乎屬下毀不毀容。”
秦碧朱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語氣輕蔑:“王爺自然是不在乎你,他是權傾朝野的九王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你只不過是一個卑微低賤的奴才。”
百日照笑了笑,說:“王妃教訓的是。”
秦碧朱哼了一聲,唇角揚起得意炫耀的笑容:“不要以為憑著一張臉就能媚惑王爺,你永遠都爭不過我,任何人都休想。”
是啊,他哪有什麼資格跟她爭,一切都只是徒勞罷了,尊卑有別,再如何牽念,終究也是痴心妄想,更何況她可以為他生兒育女,綿延子孫,而自己能為他做什麼呢,等到年華老去,不過是一具空留於世的皮囊而已。
秦碧朱收回手,從袖口掏了塊絲帕擦著指甲上沾染的血漬,鄙夷道:“原本王爺寵著你,你安分守己倒也罷了,卻如此不知廉恥地與其他男子私會偷情,從未見過像你這般下賤的男人,只一會兒就耐不住寂寞,真讓我見識了什麼叫水性揚花。”
這番話就像一把沾了毒的鋒利劍刃,深深地扎進百日照的心口,冷冷道:“屬下沒有跟其他男人偷情。”
他跟慕容槿即便有什麼苟且之事,但這份感情也是光明正大,你情我願的,絕不容許別人有絲毫玷汙。
她嗤嘲道:“你幹了什麼勾當,自己心裡最清楚,總而言之王爺是不會再見你的了。”
百日照的胸口一窒,緊接著就有些疼,想起那晚慕容渲冷絕的眼神,彷佛身體裡流動的不是溫熱的血液,而是足以凍僵人全身血脈的雪水。
“屬下要見九爺。”
秦碧朱道:“你是作死的嗎,居然還敢有臉見王爺,就算你見到了又能說什麼,以為王爺還會受你迷惑嗎?”
百日照一愣,是啊,見到慕容渲他能說些什麼,他現在一定恨死自己了,可是無論如何,他都想見慕容渲一面,哪怕不肯聽他解釋,哪怕再打他罵他,也想見到他……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要這麼作踐自己,可是想見他又能怎麼辦呢,這種念頭甚至比任何時候都要來的強烈。
百日照低頭說:“屬下見不見九爺,王妃似乎沒有權利過問。”
秦碧朱瞋目案劍,纖纖素手揚起,而後猛然落下,“啪”,乾脆利索的巴掌聲迴盪在空曠的地牢裡。
“王爺是你說見就能見的嗎,這個巴掌是好好提醒你,不要忘了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
百日照抬頭直視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正要開口說話,一個柔媚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一進來就這般的聒噪,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王妃啊,失敬失敬,真不愧是大將軍的女兒,不但性子豪爽,連嗓門也如此宏亮。”
朝聲音出處看去,來人正是許久不見的花詩相公,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名侍衛。
秦碧朱的臉上白一陣青一陣,她怎麼可能聽不出花詩話裡的挑釁諷刺之意。
煙兒忙不甘示弱地斥道:“放肆,你一個娼倌竟敢這麼跟王妃說話,是嫌命活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