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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謹拔高了不少,也在慢慢脫去幼兒的憨胖,顯出幾分聰慧的靈動,但他明顯的有點失落,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阿母了。紅琳跟阿母走了,他問紅綃,他們什麼會回來,紅綃說也許再過一個月,等阿母身體好了就回來,但是一個月過去又一個月,還是沒有回來。母親生下了弟弟,東院那邊的所有人都圍著弟弟轉,那裡的氣氛和西院如此不同,更加讓葉謹覺得失落。
有一天,葉謹趴再弟弟的搖籃邊探頭看裡邊的粉團弟弟,在床上的母親把他叫到身邊,指著搖籃說,那裡的是你的親弟弟,同母同胞的弟弟,記得了,不要什麼都分不清,傻乎乎的。
葉謹還是不懂,可是他不敢問,他只盼著阿母快點回來,在阿母那裡他更能感覺到安穩和愛護。
房鑄雖然也覺得失落,但這種絕了念想讓他多了些清醒,他可以有更平靜的心態對待家裡平庸的妻子。因為這種清醒,他漸漸對侯府裡的現狀有了些看法。
男主人葉荃帶兵去了靳南已經半年,在葉荃未出發前,佳巖已經臥床不起,在葉荃走後就被皇后安排到陸野山集聖堂修養,至今未歸。諾大的侯府儼然失了主心骨,雖然是正受眷寵的顯貴,也難免顯得寂寞。
雨似乎下得小了,但霧氣卻更濃了,師生二人都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雨聲沙沙,簷下水簾彙集,山中的殿閣彷彿嵌在了灰濛濛的水畫裡,濃出了霧來,真是入畫的仙境。但心情憂慮的人卻不喜歡,淺粉色的衣服上披著淡藍色坎肩的紅琳吩咐廊下守著藥爐的小侍從把煮好的藥汁準備在藥碗裡,自己又親手捧了走回內殿,心裡叨唸著對天氣的埋怨。本來她已經穿上了夏天的薄衣,但是這幾天下雨,山裡涼得似乎深秋,只得把坎肩都披上了,她一個健康人就只是加件衣服,身體非常虛弱的佳巖就受涼發起了燒。
內殿裡掌著燈,但幽深的屋脊彷彿深井吸收了光源,只餘下淡黃的光霧飄散著浮動在內殿。另一個少年侍從守在屋角,給白雲銅的火爐裡添炭。寬敞的臥榻上,佳巖陷在厚軟的青色被褥間,光霧裡脆弱得如薄瓷偶人。
紅琳把托盤放到榻側的矮几上,拿出手巾輕拭佳巖額頭、脖頸處的汗珠,手背探了探,感受到微熱的體溫。
“主子,喝藥了。”紅琳小聲喚著。
佳巖緩緩睜開眼睛,濃重的眼睫下神情迷茫。
紅琳覺得心裡堵得慌,佳巖在這樣的情況下懷孕實在是最壞的結果。她曾偷偷聽了掌祭和皇上的對話,母體太病弱,孩子就算能生下來,吉凶也難料。眼下這捱到八個月,佳巖已經彷彿稍微用力就會碎掉的瓷器般單薄,看這棉被包裹下的身體,都看不出身懷六甲的跡象。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嘩嘩地砸在殿頂,彷彿雨就下在脊樑那裡。紅琳嘆了聲氣,剛想招呼兩個少年侍從過來攙扶佳巖,手腕上卻被佳巖抓住。
紅琳反手抱住佳巖,感覺到他渾身發抖,顫著聲問他:“主子,怎麼了!”
佳巖低著頭,只是發抖,彷彿身處冰窖一般的發抖。
“快去請掌祭大人!”紅琳對著嚇呆的小侍尖叫。
耳邊是暴雨轟鳴,狂風呼嘯,眼前是濃黑一片,而身上是無盡的火燒灼熱和撕裂痛楚,難道已經身處亡者地獄了!
精緻的花梨床榻,精美的綢緞被褥在暈黃的燈光下閃閃發亮,佳巖破偶般乏力地橫陳在這些奢華絲綢上,汗溼的烏髮貼著蒼白的面頰,雪白絹料單衣包裹著修長的身體,柔軟的衣料勾勒出圓隆聳動的下腹部,帶著死亡味道的嫵媚。
又一波撕裂的陣痛炸開,佳巖劇烈地痙攣起來,單衣下襬敞開的雙腿間,血色瀰漫。
“主子!”紅琳哀痛地喊了一聲。
“按住他!”掌祭沉著地低喝,拿起一塊乾淨的絲綢手巾塞進了病人的口中。
在幾雙手更加用力地按壓下,佳巖脆弱的身體撲騰了幾下,勉強平靜下去,瘦骨嶙峋的胸膛微微喘息著,慘白的肌膚和雪白的衣料,竟似要融為一體了。
髮髻凌亂地紅琳突然地大叫,“保大人!保我家主子就好了!我主子有個損傷。。。。。。我家侯爺不會放過你們的!”
掌祭微蹙眉,便有灰衣的祭司上前,把紅琳往殿外拉,迴廊外,雨聲淹沒了紅琳的歇斯底里。
床上的佳巖似乎清醒了幾分,咬著手巾,急促地喘息含糊喏語。
掌祭朝佳巖跪下,莊重地行禮:“大人,下人逾越了。”
佳巖被醫護們架扶起來,雙膝推開攤在榻上。似乎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