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我不攔你了。原來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還險些成了你的仇人!我算個什麼東西。”
說完,眼睛也不看餘歌了,到床頭拿了自己的枕頭,便往外走。
“你去哪?”餘歌追上去死死拉住他,“我話還沒說完,你到哪去?”
“你還沒說完?你還要說什麼才算完?”紀崇基一點爭論的力氣也沒有了,“你都沒喜歡過我,我怎麼好意思和你睡在一張床上?當然要出去,隨便找個地方睡覺!”
說到最後,語音顫抖,都快哭出來了。
“你這傻子!”餘歌拉住他,“誰說我不喜歡你了?”
“那你……”紀崇基好似看到了一點希望,“那你說你對我沒有情?”
“你說,情是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可是我是知其所起,也不敢情深,”餘歌道,“我最後,只問你一句,也不指望能得到滿意的答覆,你知我心意就好。”
“什麼?”紀崇基問。
“我就是想問你,我走了,你願不願意下山,同我一起走?”
“這……”紀崇基卻猶豫了,“我下山,去哪呢?”
“回潞州,我師父留下的醫館。”
“那,我能幹什麼呢?”
“能幹的多了,就算是扛藥挑水,也比這山賊的營生強啊!”
“可是……”紀崇基拉長了句尾,想了許久,也沒想出要說什麼來,“可是……”
“可是,這裡有你的兄弟,你離不開,是不是?”餘歌替他說了,“所以我才不敢情深,我們也就只好在此分別了。”
“你怎麼能,那麼容易地說分別?”紀崇基擰著眉毛看著餘歌,道,“我不能離開鴉山,是因為不忍和兄弟們分別;不能和你一起走,是因為不忍和你分別。不管是哪一邊,我都捨棄不了,都像割我自己的肉!可是你怎麼能說得這麼不痛不癢?如果我走不了,你就能轉頭走掉,連個頭都不回?”
餘歌看著他,慢慢說:“我不得不這樣。”
“如果我真的拿繩子把你綁起來,把你強行霸佔,哪裡都不許你去,你會不會怪我?”紀崇基真的萌生了這樣的想法。
餘歌苦笑,伸手撫上紀崇基面頰:“你不是那樣的人。”
說罷踮起腳,在紀崇基耳邊輕聲道:“今晚,你做什麼都可以。”
餘歌已經覺得,自己的這句話,說得用盡柔情蜜意了,可是,紀崇基竟然撥掉了他的手,憤然走出了門。
直到餘歌去和文強辭行,他都沒有再看到紀崇基。
文強還以為他們是在鬧彆扭,堅持認為餘歌不該走:“我說老六幹嘛躲著你呢!吵架了,過兩天就好了嘛,何必鬧脾氣呢?你想回家看看無可厚非,可別堵著氣回去啊……”
餘歌再三說明,文強也不信,送餘歌走了,還把躲著的紀崇基揪出來說“快去哄哄,哄哄不就好了!”紀崇基不說緣故,其他人都不知道餘歌這是真的走了,不再回來了。
文強本要派人護送餘歌,都被餘歌拒絕了,一人一騎,風塵一路,終於回到潞州。歸鄉的欣喜壓倒了很多複雜的心緒,餘歌徑直先往自己家裡來。
離得遠遠的便掏好了鑰匙,走到門前一看,卻見門上沒鎖。餘歌納悶,便推開了門走進去,見那院子裡堆滿雜物,自己走時留在院落中央的三張拼在一起的桌子,也不在那裡了。剛覺出不對勁,眼前突然走出一個人來,見了餘歌,齜牙咧嘴,挽袖子便過來喊:“你是什麼人?快滾出去!”
他一喊之下,又連著冒出了三四個人,都兇巴巴地瞪著眼往外攆餘歌。
“你們是什麼人?”餘歌沒的見自己家裡多出了這麼些奇怪的人,倒將正經主人往外趕,自然生氣,可是被那幾個壯漢推了幾下之後,餘歌也知自己打是打不過他們了,想現在搞清楚來龍去脈是不大可能,是能暫時委屈罷了——便退出院門,不作停頓,轉而去敲鄰居家門。
幸好鄰居還是一年前的那個鄰居,告訴他:“小余大夫,你可算回來了,你那房子半年前,讓強人給佔了,這夥人橫行霸道的,在市場上收商戶的錢,不然就搗亂,害得人家沒法做生意。我們報過幾次官的,都是官兵來了,他們暫時出去躲躲,官兵走了,他們又回來,永遠趕不乾淨!他們好像官府裡也通著氣,衙門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最後我們也只好忍著了!還以為你不再回來了,沒想到今天回來了……剛才看到了?沒挨那夥人的打吧?”
餘歌道了謝,道:“既是這樣……我去報官吧。”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