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了,快死了。」顧小么慌了手腳,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會不會擠?」程小六點頭,「會是會,不過有條件。」從嘴裡拔出草棍,「我救了她,這個小的就要算我一半。怎麼樣?」顧小么瞧瞧女娃娃,再看看程小六,咬牙點頭:「好!」
程小六大樂,伸手在小人的胸口捶了兩下,又在肚子上按了兩把,其實那小孩子下溝原本就沒喝到幾口水,不過是嗆住氣暈了,被程小六一敲打,回過氣,咳嗽了兩聲,哇地咳出一口水,醒了。
顧小么跟程小六頭湊在一處看女娃娃睜開眼,程小六得意洋洋地道:「你看怎麼樣,我一擠她就醒,你剛才說的分我一半,不許賴。」顧小么卻十分想賴:「人怎麼分一半?」
程小六說:「你是不是想帶她回家等長大了做老婆?」顧小么紅著耳根說:「沒有!」程小六說:「那賣她的錢你要分我一半。」
女娃娃一雙水銀一樣的眼珠閃了閃,顧小么說:「啊。」
程小六又摸了水豆腐一把,心裡開心的不得了。
前幾天阿磨他爹在官道上撿了一個女娃娃,賣給兵營衙門臨街的宋媽媽得了一兩銀子。所以人都說:「金子銀子死寶貝,路邊的女娃娃活寶貝」,怪不得顧小么跑那麼快。可惜輸給他的一雙賊眼,要是自己先瞧出來她是個女娃娃,一兩銀子都是我的。
顧小么四處望一望:「趕緊先把她揹回去,別馬上來其他人看見了。」程小六說:「好,你背。」兩人用破褂子把小人從頭到腳裹嚴了,顧小么揹著。女娃娃當時不願意伸手,顧小么嚇唬她:「聽話!不聽話就把你交給兵爺打死!」這句話街上的大嬸嚇自家孩子時慣用,果然靈驗,女娃娃乖乖用手摟住他的脖子,小腦袋掛在他肩膀上,任顧小么揹著走了。
這時候還是早上,路上逃難的人來去匆匆,守城的兵忙著盤查,沒在意兩個小孩子。顧小么揹著女娃娃快走到自家窩棚前,程小六收住腳,眼珠四下轉轉,道:「你先揹她進去,我還有點事。」顧小么知道他要去跟兵爺報告那個死人,撇了撇嘴,揹著女娃娃鑽進窩棚。
窩棚裡沒人,劉鐵嘴跟宋諸葛都出去了。
顧小么把背上的小人放到草褥子上,扒下她身上的破褂子。女娃娃坐著不動,一雙亮晶晶的眼看著顧小么。顧小么也在草褥子上坐下,歪頭看她的臉,真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歡,和他那天在車窗裡看到的小仙女一樣好看。
人怎麼能長成這樣呢?顧小么伸手捏了捏女娃娃的臉,又拿指頭蹭蹭自己的臉。她的臉怎麼就能這麼滑呢?顧小么想不明白,忍不住在女娃娃臉上捏捏再捏捏,女娃娃兩條黑黑的眉毛越皺越緊,顧小么連忙收回手,問:「你叫什麼?」
眼前的小人不吭聲。
顧小么說:「我姓顧,叫顧小么,人家都喊我小么。你姓什麼?」
女娃娃還是不吭聲。
程小六跟兵爺報告完屍體領了賞錢從外面鑽進來,顧小么暫時拋棄世仇前嫌,向程小六道:「問她什麼她都不說。」
程小六道:「那是你不會問!」一屁股在草褥子上坐下,伸手捏捏水豆腐臉:「喂,大哥問你,你叫什麼?」
女娃娃依舊不吭,程小六再捏一把,別說怎麼捏都滑滑的,捏紅了也好看。
「你多大?五歲?六歲?七歲?肯定沒有八歲吧?比我小這麼多。喂,我叫程小六,不過從今後你要叫我大哥,大哥你懂嗎?我再過幾天就十歲了,你要叫我大哥。」
顧小么說:「你問她,她不是照樣不說?」
程小六不能承認自己失敗,「她全身都是溼的,你還讓她坐在草褥子上。快把她的溼衣裳脫了。」
顧小么忽然低頭,從頭髮縫裡看了女娃娃一眼,吞吞吐吐地說:「程小六,她、她是小丫頭。劉先生說……男女——那個啥不親。」女娃娃的眼睛眨了眨。
程小六趁機在顧小么腦袋上敲一記,「你笨,劉先生說男女不能親,沒說不能脫衣裳。你不脫我脫!」
女娃娃被程小六按住,掙扎了兩下,她身上的衣裳從裡到外還穿了不少件,都是有錢人穿的又軟又滑的料子。程小六手腳麻利,從小袍子到小褂子扒到小肚兜,兜兜裡滑出一塊牌子,用根繩子栓在女娃娃的脖子上。程小六一把扯斷繩子,女娃娃抽抽噎噎哭起來。程小六把牌子用手摸摸,放在鼻子底下仔細看,顧小么瞪大眼趴在他身邊嚥唾沫。程小六再把牌子放進嘴裡咬了咬,身後忽然冒出來一句,「你們兩個幹什麼?」
程小六嚇得門牙在牌子上一硌,嘴巴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