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少了半瓶之多。
“試試。”徐清風珍而重之地將那幾滴藥液收好,又聽南容道:“這藥有什麼名目沒有?”
徐清風道:“按我看過的一本有些冷偏的醫書,這個叫做未展眉。”
南容呼了一口氣,笑道:“你是要告訴我解藥叫做長開眼嗎?”
徐清風也笑,點點他的額頭道:“很聰明。”
她轉身將那藥瓶放好,道:“惟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製出毒藥者仍如此風雅閒心,取名還合了詩詞,你說有這份閒情逸致,何必來做毒藥這樣害人的物事。”她嘆了一回,又道,“此毒第名,皆因中此毒者高燒不退,至死難受而不得展眉,而解毒藥……我沒見過,是以不知是什麼模樣,不過既叫長開眼,也許這解毒藥要花無數不眠之夜方能製得。”
南容沉吟一會兒,拿扇子掩了半邊臉,湊到她耳邊道:“我有個不情之請,你……幫我一下好麼?”
南容笑眯眯地回房,聽到裡面的呼吸悠遠綿長,心中明白大約風蓮已經起身,正在自行運功調息,便也不去打擾,只輕輕關上門,坐在一旁等他。
風蓮這一調息卻是極漫長,整整用去了兩個時辰的光陰,南容回來時還是晌午,如今已是臨近黃昏。他調息完畢而睜眼,南容歪在一邊的椅子上靜靜地打盹,眼下一片淡青之色,想來是這些天都未睡好,如今聽他呼吸平穩終於放了心,才能保持著如此奇怪的姿勢入睡。
徐清風針術極佳,並不用藥治傷,只以針刺穴引他自身真氣疏導療傷,是以他雖處在昏睡之中,真氣仍是執行不斷,如今一醒,傷勢竟已好了大半。於是靜悄悄下了地,微微靠近了南容,南容卻睡得極輕,霍然驚醒,覺出身旁有人,手伸出了一半又收回,不敢當真去推他,道:“你回床上躺著去。”
風蓮握了他的手,道:“你也別在這裡睡了。過來罷。”
第四十六章 ……
南容躺在床上也不安分,伸手輕輕點著風蓮的背道:“傷在哪裡?”
風蓮拉著他的手摸到左肩靠下的部分,道:“差不多是這裡,已經好了,碰碰沒關係。”
南容的手慢慢摸索著,似乎是覺得隔著一層布摸不真切,慢慢就將手伸進風蓮的頸項裡,風蓮臥床多日,只穿了一件貼身衣物,他柔軟溫暖的手便這麼貼著風蓮背部的肌膚,風蓮忍不住微微一縮,南容感覺到了,手便停住不動,低低道:
“你不知道那時,我有多恨自己看不見。”
他另一隻手緩緩撫著風蓮的臉,從額頭到眉毛,眼睛,鼻子,唇,一直到下巴,在心裡描摹著他的模樣,忽然笑道:“小蓮花,你面板白麼?”
風蓮愕了一下,道:“不白。”
“嗯。”南容歪頭想了一會兒,“嘴唇顏色紅麼?”
風蓮想了想道:“普通罷。”
“那我想像出的你的樣子應當還是八九不離十的罷。”南容停住手,似乎又想了一會兒,繼續問道,“你笑一下嘛。你笑的時候我沒有摸過。”
風蓮看他認真的模樣,竟是自然而然地便笑了出來,自己都沒有想過什麼時候竟能笑得如此容易。南容撫著他的唇角,忽然道:“牙齒白麼?”
風蓮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來,道:“比你白。”
南容大驚縮回手掩住自己的口道:“我的牙齒黃嗎?”
風蓮看著他的模樣,終是不由自主地伸手,極為溫柔地梳著他鬢邊的頭髮,道:“沒有,我胡說的。”
南容挪了挪身體,將腦袋朝著他湊近了一點,兩人的呼吸相對著彼此交錯,南容微微低下頭就縮排他懷裡,慢慢道:“我真想親眼瞧瞧你的模樣。不靠摸也不靠想的。這麼想親眼瞧瞧,便有些盼望眼睛能早點看見……”
這句還沒說完,風蓮一下子摟緊了他,箍緊了他的脖子,悶聲道:“我就是那個樣子,不會變多少,最多會老。過幾十年再看,也是一樣的。”
南容嘆了口氣,道:“可我怕等不了那麼久。”他把兩隻手都捂在風蓮眼睛上,道,“你覺得像這樣好受麼?可是就算像這樣,你也還是知道我長什麼模樣,不用再猜測和想像。”風蓮稍稍坐起身,從衣角上譁得撕下一長條來,遞給他,平平躺下不動。南容一愣,轉而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摸索著他的眼睛,將那長布條在他眼睛周圍不緊不松地裹了一圈,裹好又摸了一遍,確定那布條已將他的眼睛遮了個嚴實,便起身跨坐在他身上,兩隻手撐在他脖子兩邊,慢慢低下頭,吻住了他的嘴唇。
風蓮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