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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手撐在身體兩側,挺直脊背繃緊蘊滿力量的肌肉,微微向前傾著,如同一隻狩獵中的獵豹。他的眼神瞬間充滿危險,凌厲的視線牢牢鎖住身前的少年──而顯然這個少年並沒有察覺出已漸漸逼近的危險。

“……重華是你的什麼人?!”

“……你怎麼知道我父親的名字?”重陽敏感的注意到了話語中的陰晦敵意,他不快地蹙起軒眉,瞪向質問自己的男人。

“……父親?……你叫他父親?!……”鳳棲惱怒的一躍而起,似乎想要衝上前去狠狠抓住那個有些戒備的少年,但又遲疑著停下了腳步,一雙激動的眼眸在黑暗處閃爍不已。

“……不可能……不可能……”鳳棲彷彿陷入了某種瘋狂的回憶中,他不可置信的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重陽,如同看著令人恐懼的怪物,“……重華不可能還有孩子……那一夜我已親手殺死了他所有的家人,決不會有漏網之魚……決不可能……”

重陽呆愣的看著這個清麗脫俗仿若天仙的人兒慢慢滲出濃烈陰戾的殺氣,整個人呈現狂癲之態,嘴裡喃喃吐出殘酷冰冷的話語。他深息了一口氣,不自覺的握緊拳頭,才發現手心已滿是汗水。

他一眨不眨警惕的盯著失了理智的鳳棲,決定還是先退出屋外。至於鳳棲剛剛的驚世之語……他度量幾許,罷,暫且回去仔細調查。

“……你到底是誰!!”鳳棲很快恢復了常態,他恨恨的吐出凌厲的質問,深邃的黑眸裡仇視的火焰呼之欲出,似乎要將重陽燒成灰燼。

“我已說過了,我是季重華唯一的兒子──季重陽──這個山莊唯一的繼承人!!”重陽還從沒承受過如此強烈露骨的殺意,但天生的傲氣不容許自己有半點示弱,他大聲喊出口,藉此壓下心底的寒慄。

鳳棲發出一聲如同負傷陷入絕境的野獸的清厲怒吼,伴著衣袂破空聲的響起,身形已飛速的衝向那個少年。

就在伸出的手碰上衣衫之際,少年靈敏的向後一躍,再順著落地之勢飛躍而起,瞬間已站立在屋外──那是足鏈的極限之處。

重陽長舒口氣,暗道聲好險。他掃了眼四周,屋外陽光甚是明媚,可自己的心境竟象是從地獄走了一遭。他也不敢再呆下去,凝神望向那籠中之人,終是轉身匆匆走入樹林。

鳳棲一擊未中,反倒安靜下來,不急不惱的任他消失在自己眼前,面色一片寧靜平和。彷彿剛才的殺意只是旁人的荒謬錯覺。

半晌,寂靜無聲的房間裡開始飄出輕細的咯咯笑聲,鳳棲緊緊抱住瘦弱的雙肩,彷彿在承受著巨大的裂體之痛。他整個身軀都似那秋風中的落葉,隨著笑意的增大,顫抖得愈發厲害。

他踉蹌著倚靠在牆壁上,身體無力的滑落蜷縮。他把臉深深地埋進膝蓋裡,從喉嚨深處發出一絲痛苦的嗚咽。

“……呵呵呵……重華……原來你將我鎖在這裡倒不是因為恨我,而是怕我再次殺了你的寶貝兒子──!!”鳳棲猛地抬起頭,漂亮的五官因為恨意而扭曲得憎獰怖人,眼裡滿是嗜血的光芒。

“……重華啊──重華……”他突然露出及溫柔及溫柔的笑容,用迷戀般的聲音喃喃叫喚著,如同冬日裡清亮的陽光。“你說我該怎麼做呢?……”

他輕笑出聲來,容光豔麗逼人、嬌媚異常。纖細的玉指柔柔拂過一旁的白瓷花瓶,如同情人間的纏綿細語。

隨後,鳳棲攏了攏已滑至手臂的衣襟,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地慢悠悠的走向床榻。在他身後,那隻花瓶靜靜發出細碎若無的破裂聲,竟整個化成無數碎片。

第二次見到他,仍是個風和日麗的午後。

重陽靜逸的佇立著,身下是一如往日的沈靜睡顏。清風拂過,竟仿若隔世。許久,他終是俯下身,小心而又眷戀的輕撫著人兒細緻的臉頰。深沈如潭的眼裡帶著多少戀戀深情,卻不是旁人所能知的。

“……鳳棲……鳳棲……你的愛難道非得玉石俱焚才能烈火重生嗎?”低啞的聲音隨風輕掠,卻如同穿過前生今世的長長的幽幽嘆息,久久不止。

“……怎麼,你不怕我了麼?”鳳棲緩緩睜開眼,清澈如一彎清泉,乾淨如一曲天籟,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更襯得這午日的剪影美麗惑人。“看你的樣子是應該知道我所做過的一切了吧。怎麼?不恨我嗎?不想將我碎屍萬段嗎?”挑釁般的朝著他微笑,竟愈發動人,“還是說,你有更好的辦法來複仇──像你父親一樣!……”

吐出的惡毒話語被生生堵回口中,鳳棲訝異的看著眼前突然放大的俊朗面容,唇上是炙熱而又溫暖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