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先嚐嘗他還新不新鮮……”
柳如風不由睜大了眼睛,他完全不明白他們是在說些什麼,白衣少年伸手慢慢拂去他頭上的幾根亂草,卻是手起刀落旁邊的兵頭已經人頭落地,噴出來的鮮血立刻濺了柳如風一身……
白衣少年的身上也同樣濺了點點血腥,可他冰冷的臉上絲毫不為所動,還刀入鞘就自行調轉馬頭,一時山路上安靜的只有馬蹄聲,所有兵將追隨在後面走得乾乾淨淨,只留下一具再沒有人理會的屍體和一個呆若木雞的人。
多少年來柳如風連殺雞都不敢看,眼前突然的慘景卻使他好似又回到那無比恐怖的一天,自己的親人一個接著一個人頭落地,遍地的鮮血如此觸目驚心……
“老師……老師……”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柳如風才漸漸有些恢復了神志,卻見自己已經躺在家裡的木床上,正是自己最為得意的學生伍寧守在身邊,伍寧自小聰明勤奮三年前一次就考上了舉人,雖然還不過二十四五的年紀,此時已經在京中擔任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做為一位前途無量的年輕官員,柳如風本不許他再和自己多有來往,可伍寧只要得空還是少不了跑回來看望老師,今天他正是聽聞老師上山以後再未回來,才在大山中找到暈死在屍體旁的柳如風,因為十分清楚老師有這份心病,這時他一個字也不敢提及,滿面含笑地把水遞到床前,“正好學生今天沒什麼事情,老師要修房子我包下了……”
要說伍寧身材魁偉從小就是種地出身,雖然已經在朝中擔任要職,但做這點活計還是不在話下,加上他自小父母雙亡也沒什麼近親,如果不是柳如風全心培育絕不會有今天,在他的心目中老師早就是他世上唯一的親人,這時不顧依然虛弱的柳如風一再阻攔,捥起袖子就出了屋子,原來那些鋪蓋用的茅草他已經遣人送了回來,這時一趟一趟自行搬運上房頂,很快就把三間茅草房重新修繕得滴水不漏……
“寧,你歇一會兒吧……”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柳如風對伍寧的感情也超乎了師生情誼,要說他們情同父子年齡上不免牽強,要說他們親若兄弟更加不合情理,總之他孤零零地活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書本心裡也需要有所依戀,雖然伍寧時常回來他確實十分生氣,但有一陣見不到他心裡又真的十分惦念……
“老師,你怎麼起來了……”伍寧一時忍不住心疼,竟然把柳如風攔腰抱了起來,直接把他抱回到屋裡的床上,“腿上的傷得這樣重,這幾天都不能下地……”
柳如風覺得自己沒這麼金貴,不過是一條半尺長的傷口而已,還有好多事情都可以做,但望著伍寧期盼的目光,他還是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今天已經太晚了……”明知自己前腳返回京城,後腳某人就得從床上跳起來,伍寧思量了一會兒開始燒火做飯,“我就在老師這裡過一夜吧……”
“嗯……”坐在床邊被伍寧小心清洗著雙腳,柳如風還是牽扯到傷口痛得皺起了眉頭,他這個人可以幾天幾夜不吃不睡地看書寫文章,但卻真的受不了疼,這時的神情不免有點難為情,只好垂下頭去分散別人的注意力,“最近在京裡都還順利吧……”
“我一直都聽老師的話,現在左右丞相政見不和在朝廷上爭得不可開交,多數官員分成左右兩派互有支援,我只站在中立,哪邊都不幫忙……”伍寧的相貌堪稱非常英俊,這時欣賞著老師低垂的羞澀不由嘴角含笑,他利落地把房間收拾停當就上了床,還是第一次和老師同床共枕,他並排躺在身側竟捨不得睡去。
“老師,你真的……”伍寧儘量顯得平心靜氣,“這輩子不打算娶女人……”
“我是已經死過一回的人,這輩子都不會有什麼出息……”柳如風對這件事早就雲淡風清,談及起來毫無困難,“誰會願意嫁給一個烙著印的死刑犯……”
“老師學識過人,從前我在村子裡還不知道,如今走進官場才知少有人能夠比肩……”伍寧提起這事就是一肚子的忿忿不平,他不由緊緊握住了柳如風的手,“象老師這樣的好人,怎麼可以錯過這世上最美的幸福……”
“看著你們各個都有本事,我就最開心……”柳如風早已經熬過了最為痛苦的青春歲月,一個已經三十五歲的男人還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塌塌實實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就是他最大的快樂,“我只求把父親留下的半部史籍補充完整,已經不枉來人世走一遭……”
“老師……”伍寧對某人的想法不免焦急,他明亮的眼裡已經透出非常直白的資訊,“如果有一個人早就非常的喜歡你,願意永遠和你在一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