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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了他一眼,邁開腿往後院的單獨伙房裡去,邊走邊喃,“這可不是個好藉口。”

唐無暝看著少年的背影,倚著門框苦笑了會。

寧去了後頭準備吃食,唐無暝還記得答應教他輕弩的事情,便趁著下午天氣晴朗,出門去尋砍些粗壯的木塊。

唐無暝自己帶著柴斧砍刀,一路上了偏峰的山腰。禇杭山上的木材長的不甚高壯,材質也並不足夠堅硬,雖說用百鍊鐵做弩或許更好一些,不過眼下倒無需給初學者弄把這麼奢侈的東西。

他知道自己身後跟著幾雙不現身的眼神,也並不在意,自己挑了樹砍了木,臨了卻發現自己一個人帶不走。

他用斧柄敲了敲地上的木段,揚空吼了一嗓子:“喂!出來搬木頭啦!”

沒人答他,林子裡快要掉光的樹葉唰唰地響。

“好吧,不出來算了,我堂堂未來右使竟然連個搬木頭的都沒有,感覺生無可戀不如一了百了。”說著就把砍刀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林間的枝杈依舊唰唰的響,不過多了幾道黑影,蒙著面具揹著劍,一人一段地扛起了木頭,吭哧吭哧的跟著他。

“呵……”唐無暝甩了把髮尾,提起砍刀走在前面。

一行人好容易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天已經要黑了,霧氣開始瀰漫上禇杭山來,黑濃濃的,像山腳有毒的溼瘴。

要回小院必定要經過大殿前的廣場,唐無暝拖著砍刀走上廣場的臺階時,心裡頓了許久。他不大想看見那條鐵柱,也不大想經過那個地方,可就算他看不見,他也聽到了那人的叫喊——撕心裂肺。

唐無暝攥著砍刀的手緊了緊。

身後的扛著木頭的黑衣人們眼神好得很,即便是濃霧裡也看到了他的反應。

“右使,殺?”

“殺。”

“殺!”

走過去,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黑衣人一遍又一遍的唸叨,像是念咒一樣要活生生念死他。唐無暝又聽著柱上的人泣血一樣的嘶喊,兩邊耳朵裡齊齊的往裡灌著混雜的聲響,腦子裡乍沈乍疼。

他又往前走了幾步,靠近了鐵柱,手裡的砍刀在地上劃出了一道淺痕。

柱上綁著的人似是聽到了有人在靠近,鐵鏈掙動地異常激烈,喉嚨中的叫喊都要劈開,尾聲已是沒了氣力的虛無低弱。

“哈——啊啊——”他喊著幾個似有聲調的詞,卻全然聽不懂究竟是什麼意思。

唐無暝腳下灌了鉛,一步步地往前走去。

“啊啊啊!!”那人掙扎間看到幾步開外的唐無暝,伸長了脖子扯著血汙的嘴朝他叫喊,胡亂地點起了頭。

唐無暝不是那沒有眼色的,他看得懂,那人在叫他——叫他過去殺了他。

怎麼能不想死。

鐵柱上精美的鏤空紋路外翻著,如一道道尖銳的利刀,赤‘裸的隔劃在肉身上。他綁在柱上,就是案板上的鮮肉,一條條一索索一片片的劃下淋漓的血肉,越掙扎,越痛苦。

唐無暝總算知道那些人在柱上塗了什麼,是令人發癢的藥水。

紋路如刀,身癢如劇,即便是飲鴆止渴也止不住他要將身體往刀片上蹭去。皮開肉綻以痛止癢,既爽又疼,終要將人的意志一層層的消磨殆盡,然後看著自己的血肉片片掉落在腳下,盯著雙足浸在自己的猩紅液體裡,磨肉削骨。

不如死了,當真不如死了。

若不是有霧氣做掩,唐無暝定當已經暈了過去,他嗅著空氣裡瀰漫著的腥氣,手裡砍刀的刀尖在地面上顫顫地摩擦。

方又理在逼他,逼他終會看不下去,終會提刀給他了斷。

殺?不殺?

門主看得清他,可他卻弄不明白門主。今日他殺了這個人,明日架上右使身份的自己究竟還會面對什麼?方又理並不想要一個與他分劃權利地位的右使,這事他想的明白。

一個人什麼時候才會留一個眼中釘在身邊?

方又理必然有利可圖。

唐無暝終於還是鬆開了手裡的武器,砍刀如一塊巨石砸向地面的時候,他清晰的聽到柱上那具*似脫了力,絕望地長吼了一聲。

他剛拔腿要走,一抹鬼魅一樣的黑影從霧中飄來,珊然點足落在他的面前。

緊接著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挽著兩個圓圓的發包從後面追著跑了過來,跑著喊著,“堂主,你等等我呀!”

鬼魅一樣的人回頭望了她一眼,伸出手指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