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太陽的光線折射入洞,一點點地西移,漸漸地太陽落山,月亮攀上天際,灑下銀輝,最後幾個大穴卻始終沒有衝開。
疲累至極,到了不要緊的時候我也閉上眼睛歇一會兒,再看的時候卻發現沈靜又在愣愣地盯著我看,只是不復剛才的呆滯,眼裡多了一份靈活。
他可是已經清醒了嗎
我試探性地叫了一聲:「沈靜你覺得怎麼樣」
沈靜眨了眨眼睛,哼了一聲把頭歪在一邊,也不說話,隔了一會兒,眼睛卻又閉上了。
我手接觸到他的身體,只覺得他心跳得極快,血流加速,內息紊亂。這個時候如果走火入魔,他—定是必死無疑,我連忙集中精神用功,那一股走岔的內息卻怎麼也回不到正路來,我又累又氣,冷冷地喝道:「沈靜!我不管你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給我專心一點兒!我不想千辛萬苦救一個死人回來!」
沈靜的身體一震,倏地睜開眼睛,黑眸定定地瞅住我,像兩眼深潭,卻是古井微波,有興奮,有懊惱,有慌亂,有無措,最後又都轉為平靜。
呆了半天,睫毛復又垂了下來,全身的血流如同百川歸海,身體一點點地漸漸回覆正常,我輕輕地吁了口氣。
火光映照之下,只覺得沈靜的臉微微的發紅,很好奇高高在上的他究竟是想到了什麼才會走火入魔,如果是我自己,那麼一定是想到了師兄或是在七王府中地獄般的那—夜。
而我正在救加害我的罪魁禍首!
阻滯的經脈暢通只是—瞬間的事情,把沈靜順勢推倒在地,我也跟著躺在一邊,從出生到現在,練功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累過,想不到第一次這麼下力氣,卻是要用在這個時候……抬腿踢了沈靜一腳,聽到他痛苦的呻吟聲,我終於放心的沉入了夢鄉。
沈靜活不活得成,是他自己的事;京城能不能守得住,就讓沈淵去煩心吧。
我實在是有點累了。
好久沒能睡得這麼沉,以致於不知過了多久,夢中恍恍惚惚又回無憂谷。師兄們都笑著向我走過來,我掐了一下自己,感覺到痛,這是……真實的,那麼我記憶中的那些又是什麼呢師兄們自相殘殺,我被沈靜的人輪暴,都是我無意識中所做的夢嗎
再掐一下自己,好痛的感覺,我專心地笑了,或許那些真的只不過是一場惡夢吧。我狂喜地撲了過去,一把抱住叫師兄,語聲有點哽咽:「師兄,太好了,原來你們都沒有事,真是太好了!」
大師兄奇怪地問道:「我們能有什麼事啊」
「沒,沒什麼,我只是做了一個噩夢,夢裡面你們都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還好你們都沒有事!」
我激動不能成言,幸虧都是假的,不然的話……我又該怎麼辦呢二師兄卻突然以一種詭異的笑聲說道:「怎麼會都死了那麼我們又是什麼呢」
他突然傾身吻住了我,我只覺得嘴上溫溫熱熱,纏纏綿綿,像是有什麼東西探進來了,大驚之下忙奮力掙扎,執拗的嘴唇卻堅決地吮住我不放,我只覺得像要喘不過氣來一樣,好不容易把他推開,春花三月,萬紫千紅卻在這一剎那都消失無蹤,寒風撲面而來,一張張熟悉的臉都露出慘淡的笑容,一個個飄向遠處,我飛身追過去,卻怎麼都追不上,心裡面只覺得—陣的痛苦空茫,淚水潸然而下。
「師兄!師兄——」
師兄們已經死了,這是真的;師兄絕不會吻我,這個卻是假的。
所以這隻能是……一個夢罷了……—個永遠都不會在現實中實現的夢境。莊周曉夢迷蝴蝶,如果能永遠不醒,就是這樣的夢找也會很高興。突來的刺痛卻一下子把我從迷夢中給喚了回來,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在我耳邊急叫著:「楚寒!楚寒!」
我猛然睜開眼睛,沈靜那張足以引發我噩夢的臉映入眼簾,他的面色紅潤,氣色明顯比昨天好得太多了,呼吸略有些不穩,眼裡面卻又帶了三分怒色,不知怎麼搞的,我們兩個人間的距離竟然近得只在呼吸之間。
我只是睡在他旁邊,可不是睡在他身邊,更不是睡在他的懷裡!
難道真是太累了以至於睡得頭昏腦脹了厭惡的感覺油然而生,個習慣跟他這麼靠近,我起身想要站開一點,卻又被他拉住頭髮給拽了回來,
「你在叫誰?!」
這個時候竟然還敢來跟我挑釁,他真是好大的膽子!
驚訝出現在憤怒之前,一把摔開他,我壓抑住隨之而來的殺氣,冷冷地說道:「想死的話就早說,不要到了這個時候還來挑戰我的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