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做花童,咱們今晚也都不回去了……我還是第一次當媒人呢。」
我顯得興致勃勃,劍琴笑看著我,說道:「楚凡,你真的跟我想的很不一樣,最初看到你的時候我還在想這個人又陰沉又無趣,現在看起來無趣的反倒是我了。」
「……你現在才知道呀?」
我回他一笑,心裡面卻在暗暗的心驚,原來來京這短短几個月的時間,我已經變了麼?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心裡不再被往事填得滿滿的,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心也能夠單純的隨著一句簡單的話而快樂?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眼前不再瀰漫著那片無邊的血霧?
我現在的樣子,有點像三年前那個無憂無慮無懼的楚寒了。
是否時間和友情的力量加在一起真的可以治癒一切的心傷?那麼如果說哪一天我真的能沒有什麼顧忌地回想起那段往事的話,是不是就代表著我真正的可以走出以往的那段陰霾了?
我不知道。
小廟裡面沒有那麼多的紅布,無爭找了半天,才找出來一塊紅色的方巾,蒙在飛雪頭上權充蓋頭,一條紅帶子被我打了個花結,纏在盧陵的胸前,兩根蠟燭包上紅紙,明晃晃的點在了廂房。
悽清的小廟,一下子竟也顯出幾分喜氣來,我扶著盧陵的手,把他領到飛雪面前,盧陵嘴裡頭猶自叨著半塊糕餅,傻呵呵地笑著也不說話。
劍琴在上面喊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之類的傻話,他們兩個又哪裡有高堂可拜了?我只管按著盧陵的腦袋,一下下地拜下去,最後才扶著他的手把飛雪的紅蓋頭揭開。
天早就黑了,紅燭映照之下,把飛雪臉上新擦的胭脂映得更紅,整個人顯得豔麗不可方物,飛雪嘴角含笑,眼中卻蓄滿了淚水,雙唇顫抖地望著盧陵,嘴裡喃喃地說道:「盧陵,盧陵,我從來都沒敢想過咱們竟然真的會有這麼一天……」
話沒說完,淚水已經流了下來,她忙用袖子拭去,盧陵卻只是傻呵呵地望著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的一喜一怒,一哭一笑,似乎早就和這個無情又多情的塵世無關了。
我不知道他們以前曾有過什麼故事,但是看到眼前這樣的情景,再想想盧陵以後的樣子,心裡面也不由得有點微微發酸。
信蘭和劍琴早就悄悄地背過頭去,算起來還是威遠比較遲鈍,只是有趣地望著他們兩個。
無爭笑呵呵地斟過個兩杯酒:「來來來,喝過了交杯酒,你們可就是夫妻啦!」清醇的美酒閃著琥珀色的光渾,一聞之下,香氣撲鼻,我接過酒杯仔細地看了看,沒有覺得什麼不妥,不被查覺地用銀針探了一下,也沒有什麼不對,酒裡沒毒,這點我能肯定。
飛雪的手臂勾住盧陵握懷的右手,看著盧陵一點點地把酒喝了下去,自己也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臉頰紅撲撲的,更增嬌豔,愣愣地看著盧陵,又似歡喜又似悲傷,眼波流動之間,說不出來的好看。
我微笑:「新娘子也要親一下新郎才行嘛。」
飛雪的臉上立刻染上紅霞,狠狠地瞪我一眼。
「新娘子可不要動刀動槍,那可不吉利哦。」
信蘭跟著起鬨,「是呀是呀,飛雪姐姐要親—下盧陵哥哥才對。」
飛雪不再說話了,臉上的紅暈更深,緩緩地閉上眼睛,小嘴慢慢地湊了過去,鮮紅的唇一下子印在了盧陵的臉上,就連盧陵這個什麼都不懂的人,都像是有了一瞬間的失神。讓人不由得心生嚮往:這個盧陵王沈意,沒有中毒之前該會是怎樣的—個風流人物?那個時候他和飛雪之間又會是什麼樣子的呢?那必然是一副絕美的景色,沒有人會懷疑,兩人之間這時所流動的光暈名為「幸福」。
多少年後,我也總是在想,是否到了幾十年後發白齒稀的時候也會記得這麼美好的一刻?
飛雪臉上帶著一朵羞澀的笑,眼睛慢慢地睜開,深情地望著盧陵,眼中說不盡的千言萬語,百種情深,就像是月下盛開的曇花,說不出的神秘美麗,手中的酒杯卻突然「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一下子碎成了無數的小片,她臉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喃喃自語:「碎碎平安,碎碎平安……我這也實在是太開心了……」
手無力地伸出去想要去撿地上的碎片,身子一歪,人卻也開始一點點地軟倒在地,她終於覺查出了不對,再也顧不上酒杯,眼睛慢慢地對上了盧陵沒有意識的笑臉,眼裡面現出了恐懼的神采,但是更多的卻仍是深情,就像一朵盛開的鮮花在最美的時候自枝頭滑落,嘴角仍然帶著一朵笑花,眼睛的焦距卻慢慢地朦朧了,手無力地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