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而且,這樣做還有個最大的好處……你們看!」
我盯著老胡手上的鐵條,所有人的眼睛都順著我的目光望了過去:「這麼一耽擱,這塊烙鐵可比剛才涼得多啦!」
一時間,滿室寂然。
沈靜的臉一瞬間變得鐵青,老胡更是惱羞成怒,其他的大漢們都是傻傻地看著我,如果說剛剛他們還只是有點驚訝,這會兒臉上的神情可就變得說不出來的精彩,有紅有白,萬花筒都沒這麼好看。
這一刻,我無比佩服師父,能在那麼長時間以前就看出了楚寒的本質:楚寒果然看似聰明,其實卻是個淨做蠢事的惹禍精,我的性子,一向懶懶散散,人不犯我,我絕不會犯人;可是人若犯我,我必然要十倍奉還。
三年前,我傷心同門師兄弟們的劇變,一夕之間遠赴塞外,整個人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但是現在看來終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生死關頭,面對沈靜這樣一個討厭的人,我的本來面目漸漸又露出來了。
沈靜狠狠的瞪著我,恨聲說道:「好!很好!楚凡,你是真的很好!我還從來都不知道你能有這麼個好法!」
他—口氣說了好幾個好字,顯然是氣得不輕。
我微笑著接受他的讚美:「王爺謬讚了,楚凡真是愧不敢當。」
「用不著這麼客氣!」
沈靜的眼裡面閃著狠戾的光芒:「你的本事不小,膽量也的確不錯,這麼侍你,確實是屈了你的材科了!』
「老胡!你不覺得這根鐵條實在有點太小了嗎?楚先生的玉足格外尊貴,馬上去給我打個最大的來!」
老胡汗流得更多了,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連聲說道:「有!有!有!小的這就去拿過來!」連滾帶爬地衝向一邊,一眨眼的功大就拎回了一條一尺左右長度,豌口粗細的鐵塊,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拿起鉗子就把它塞進了火盆裡,真是好可怕的樣子……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再度嘆了一口氣,真是對不住了,你若是聰明,下輩子就不要長在我身上吧。
沈靜看著我的表情,笑得更冷,眼神卻變得專注起來,不再有不耐煩,雖然是生氣,反倒顯得興味十足。
看來平時真是少有人能違逆得了他,偶爾碰到一個,他就當成稀罕物了,他的興趣顯然也很奇怪,非要別人受罪他才能高興得起來了。
我心裡面暗自罵他,眼看著新拿來的烙鐵卻又被燒紅了,老胡再不說話,慢悠悠地夾著烙鐵一點點地靠近,存心想要加重我的恐懼一樣,眼裡面的兇殘顯而易見,我害他在沈靜面前丟盡了面子,他真是恨不得馬上就能弄死我了。
我一眨不眨地盯著越來越近的烙鐵,連眼睫毛都沒有動上一動。
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停——」
老胡不得不停了下來,這次他眼睛裡面可再沒有剛才的得意了,惡狠狠地說:「你還想要怎樣!?臭小子,老子告訴你,你要是再敢給我耍什麼花樣,不用王爺開口,爺爺我就先把你撕成碎片了!」
可憐的人,真是被我給氣得語無倫次了,在沈靜的面前,竟然連粗話都罵了出來。
「你又是老子,又是爺爺……我到底要怎麼稱呼才對呀?」
「啪!」
老胡狠狠的扇了我一巴掌,力道之大,我的頭一下子又歪到一邊去了,我費力的轉過頭來,舔了舔唇,小小聲的說道:「我也只不過是想要告訴你……」
「你剛剛答應過我,要給我……磕……頭……來……的……唔!」
火紅的烙鐵洩憤一樣狠很地印上了我的左腳心,打斷了我沒說出來的話,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像閃電一樣一下子就從左腳傳到了頭頂,又回流至心臟,疼得我整個心都跟著縮緊,再也沒有力氣開口了。突來的疼痛實在太過劇烈,被吊莊中空中,本來沒有可以借力的地方,但是我的腳奮力的一掙,整個人一下子向後仰去,頭髮後甩,力道之強,系頭髮的繩子都鬆脫掉,如雲的長髮一下子像黑色的瀑布一樣披散下來,襯著我慘白的臉色,我現在的樣子—定像個鬼一樣駭人。
原來不知什麼時候起,我已經能夠動了,但在這個時候,我卻再也顧不到別的,唯一的感覺是疼;唯一的意識被我用來抓住自己想要衝口而出的慘叫,我緊緊的咬住牙,力道之大,嘴裡面已經嚐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可是,還是很疼……真的很疼!
我暈過去,又醒過來,然後再一次暈過去……
眼前的黑暗並不能驅散我鑽心的疼痛,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