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白辭,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與自己一般的心思。
“裴相大人回來了!”
守在營帳外計程車兵前來通報。白辭與賀顯心頭一跳,急忙衝了出去。然而,在黑夜隱約的火光中,唯有裴嗣衣獨自一人的青色身影出現在倆人眼中。
“裴嗣衣,你……”白辭接下去的話,在看見裴嗣衣蒼白的臉色時哽在了喉嚨口。
他與白辭即便不問,也知道結果了。
裴嗣衣握緊的拳頭裡留下一滴滴地血,他繃緊了下顎才從嘴縫迸出兩個字來。
“墨、徹!”
是他!
白辭與賀顯也紛紛跟著臉色一變。
如果是那個人的話,這回可是大大的不妙!
“你怎知是墨徹搞的鬼?”白辭不死心,非要從裴嗣衣那頭得到確鑿的證據了。這件事非同小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下結論的。
裴嗣衣眼一橫,默不作聲地取出自己與那黑衣人交手之時,對方被自己扯落的佩飾,那是海青墨家獨有的標誌。
在海青,唯有一個人會對聶遠之耿耿於心。若是他的話,一切就說得通了。
“王上身上的毒,看來是他從中作梗,與濟魯特聯手端出的禍。”白辭前後一想,便想明白了。“濟魯特這蠢才!”竟然為了王位不惜聯
手外人,光這一點就觸了琳琅最大的一片逆鱗。琳琅這一回絕對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件事,想瞞著王上。”裴嗣衣立刻下了決定:“如果是你的話,該是有辦法。”
白辭聽懂了裴嗣衣話中有話,他不否認瞞著琳琅才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一旦東窗事發,人若還沒救回來,那他們幾個可都要做好覺悟。讓琳琅失去理智的話,可是很可怕的。
“你打算讓誰去救人?”這可是關鍵,裴嗣衣自然不能親自去,否則還如何瞞得過琳琅。
賀顯也是同感:“你我都走不了,白大人恐怕能爭取的時間也有限。”
“最多一月。”白辭不隱瞞他們:“我看以琳琅對遠之的執念,最多也就能忍著一個月不見而已。我能說帶他回家師那兒療傷,反正我本也有此打算,回去替遠之尋覓解毒之法。只是一個月後,琳琅必定會前來相尋。即便你們阻止,恐怕也是無濟於事。”
這個道理,賀顯與裴嗣衣何嘗不知道。
賀顯沉吟,突然想到一人,只是那個人……他有些猶豫地看向裴嗣衣,卻是一言不發。然而裴嗣衣讀懂了他的眼神,表情有些僵硬。
“我知道,我知道的。”不錯,對海青最瞭解的人莫過於他。可是,自己答應過族中長老,絕不會再讓他涉險半分!何況如今的他,對過去那些種種早已沒有了記憶,就算讓他去海青,未必能順利得手。
白辭瞬間也想到了他們所想的那個人。他自然認識那個人,因為那人身上的“忘川”之毒,正是自己親手所下。
三人一時陷入沉默,裴嗣衣驀然背過身去。他沉默地走向自己的營帳,腳步有些虛浮。
三人各懷心思,這種時候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睡去。臨近天明之時,裴嗣衣默然出現在白辭的帳外,他示意守衛計程車兵不必理他,只是那樣靜靜站在外頭。
而下一刻門簾被人從內掀起,兩人恰巧四目相對。
“你……”
“……你”
一前一後,兩人同時出聲,遂又彼此皆是一愣。
“走吧。我們進去說話。”
裴嗣衣臉上帶著苦笑,白辭見了心知他必然是已經做出了決定。
36、回國
馬車在顛簸不平的山道上飛馳,駕馬的年輕車伕不停揮動馬鞭;促使馬兒跑得更快。他們維持這樣的速度趕路已經足足一個日夜;眼看著馬兒也快不行了;再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
馬伕回頭看了眼馬車的捲簾;恰逢裡頭一人掀起簾子鑽了出來。
“這匹馬恐怕撐不過明日。”馬車伕將現在的情況如實相告;換來對方愁眉不展的凝思。“咱們是不是到最近的鎮上去換匹馬?”
“不。”馬伕的提議被一口拒絕:“明日就夠了;以這個速度;最晚明日也能抵達海青邊關。”
一路急趕;就是為了躲避追兵。然而令他奇怪的是;這一路上風平浪靜;沒有絲毫可疑之人尾隨。
只是尚未進入海青國內,他們都務必小心謹慎。
“聶將軍情況如何?”駕車的年輕車伕隨口問道,聽這口氣,該是與身旁之人頗為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