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月瓊聊天的黎樺灼一看月瓊在跳舞,先是驚喜一番,接著就是拉著安寶央求月瓊教他跳,能收弟子月瓊當然願意啦。當下就開始教樺灼和安寶基本功──壓腿、下腰。
到了後半晌,月瓊跳了一身的汗。三月末的江陵已經暖和起來,不過洪喜洪泰還是怕公子受了風寒,也怕公子太累,就說讓他歇會再跳,月瓊欣然答應。
坐在屋裡的躺椅上,月瓊搖啊搖。洪喜煮了紅棗蓮子羹,給他、樺灼和安寶一人盛了一碗。月瓊喜歡吃這個,甜甜的,很好吃。舀起一勺,他納悶地問:「洪喜,這是什麼?」一個長得跟荔枝一樣軟軟白白的東西。難道有這麼大的蓮子?
洪喜馬上說:「公子這陣子總是睡不好,我跟行公公討了些稀罕東西給公子調養。行公公說這是海里的玩意,吃了之後會讓人睡得香。」
「行公公?」月瓊咬了一口,有點甜,很奇怪的味道,「他怎麼會給你這種稀罕東西?」他在府裡還是最不得寵的公子吧。是吧。
洪喜接著說:「王爺大婚,各方送來的禮都裝了兩間屋了,有不少稀罕東西呢。行公公說這不算太稀罕的,就給了我了。」
「哦。」月瓊把剩下的全部吃下,皺皺眉,「味道挺怪,不過沒魚腥味。行公公給了你幾顆?」從島上回來後,他就一直睡不好,整晚地做夢。若這東西真管用的話,他願意多吃幾顆。
洪喜尷尬地說:「就,一顆。」
「啊?」月瓊抬頭,「一顆?能管用嗎?」
洪喜支支吾吾道:「行公公說,這東西,就只有一顆。」
「什麼?」月瓊驚呼,「整個王府就只有這麼一顆?」
洪喜點點頭。
月瓊哀怨:「洪喜,你怎麼不早說?府裡就這麼一顆,那肯定是頂頂稀罕的東西了。不知能賣多少銀子呢。可惜了,可惜了。」
黎樺灼這時開口:「月瓊,你真是錢眼子,身子和銀子哪個重要?你這陣子總是睡不好,瞧你都瘦了。若這東西管用,哪怕整個天下都只有這一顆,你也該吃了。」
「唉……」月瓊重新舀起一勺蓮子羹,「若不管用,豈不是浪費了一大筆銀子?」
「你這個錢眼子。」
見公子不再「追究」,洪喜洪泰悄悄鬆了口氣。
到了晚上,月瓊洗漱上床,洪喜洪泰給他點上助眠的燃香,放下床帳退了出去。瞪看著床頂,月瓊沒有睡意。今天二十一了,最多兩天,那人就會回府了,還有……公主。拿出右臂,他愣愣地瞧著手腕上的銀鐲子。真小氣,送個金的多好?算了,送他金的他也不敢賣掉。
肚子熱熱的,有點像扎針後的那種感覺。左手摸摸肚子,月瓊想到了白天的那顆「荔枝」。那麼貴重的東西被他吃了,能賣多少銀子啊。想到銀子,他從床下翻出他的寶貝錢盒。攢的銀子還在,一兩也不多,一兩也不少。把銀子倒出來,他取出底板,盒子下方居然還有一個隱秘的格子。
格子裡靜靜地放著三樣東西:一支耳飾,一塊黑色的木牌,一枚拇指大小的玉印。取出耳飾,月瓊的大眼微閃。這是嚴剎給他的,有著年月的陳舊。很簡單,一個銀圈裡套著幾片羽毛狀的墜子,許多胡人男子成年後就會戴一支耳飾,有的就像這種。
把耳飾放回去,他拿出那塊黑色的木牌,木牌是方形的,不大,兩指寬半指長,正面雕著魚形的圖案,背面是一個梵文的「霧」字。拿著它端詳了許久,月瓊放回去。他沒有拿出那塊玉印,只是摸了摸。然後蓋上底板,裝好銀子,扣上蓋子,月瓊把盒子放回床板的暗格內,這是他全部的家當。
那個「荔枝」根本沒用,月瓊揉揉額角,還是不想睡。一閉上眼,眼前就是在島上的日子,就是那雙眼,就是那場淹沒他的歡愛,這可如何是好?他覺得嚴剎一定給他下了蠱,不然為什麼他總是想起他?這是過去從來沒有過的事。
『我是誰?』
『嚴,嚴剎……唔!』
翻身壓住右耳,月瓊左手捂住左耳,不要再出現了,讓他好好睡一覺。
『我是誰?』
『嚴,嚴剎……』
緊緊捂住耳朵,月瓊在心中哀嚎。不要再問了,他是要走的,在那人娶了公主之後,他更要儘速離開,不為別的,為了他的小命。他不能死,他絕對不能死。
天快亮時,又是一宿沒睡的月瓊才昏昏然地睡了。送嫁的隊伍距江陵還有一段路程,從四面八方前來道喜的人已經陸續來到江陵。不管是厲王府還是江陵城,都充斥著厲王大婚的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