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細想了想,覺得確實也不能怪罪他,這府院雖是他毀的,但畢竟他已盡力修復。只是這進度太慢,我甚是想念在院中放置一張躺椅,窩在其中曬暖陽的日子。
朱厭朝我嚷嚷:“你不是神仙麼,難道變個府院出來都不會?”
我說你個小妖獸知道什麼,你當神仙變個東西出來豈是那麼容易,想要這府院長存還不得日日用仙氣養著,本仙君才不想費那個力氣。
其實說來都是我仙術不精,但這種丟面子的事怎麼可能向那朱厭承認。
我打發他去尋木材沒多久,便有人來訪。這次來的不是別人,竟然是容箜仙子。
在麒麟宮思過的那段時日,沒少受容箜仙子照顧,平日裡最常聊天的也是她,此番見著,有種老友重逢之感,趕緊命了泫澤去拿最好的茶葉煮壺新茶。容箜仙子甚少下界,看著什麼都覺得新奇,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將我這方小地打量了個遍,笑吟吟地對我道:“原來靜北真君喜愛這種風格的院子。”
我望著院中一片破敗蕭條,連忙跟她解釋:“最近府上正在翻修,讓仙子見笑了。”
院中如今不是坐下聊天的地,於是我請她入了廳堂。
容箜還未坐下,先示出攜著的一方錦盒,霽顏道:“容箜今次來,便是因為正神大人命我將這個交給真君。”
她為我開啟錦盒,我心念著既然是火德星君特意要交給我的東西,必定不是凡物,本都做好被閃瞎狗眼的準備,結果出乎我意料。
不過是一盒糖果。
固然這盒中的糖個個晶瑩剔透,光澤圓滑,跟寶石彈珠似的,極其好看,但它們還是糖果。
我不解,問容箜仙子:“火德星君為何讓仙子給我捎一盒糖?”
容箜掩嘴笑道:“前些日子天醫星君贈了正神大人滿滿一箱這種糖果,這些可不是普通蔗糖,乃是加了多味靈藥的糖漿凝結成糖霜後以仙氣打磨而成,可護養仙魂,以修仙澤。正神大人不喜甜,便讓我給真君送些來。”
天醫星君那的東西,個個都是寶,但據木府說這位仙友小氣得很,先前我用來給方晨他孃親續命的丹藥還是木府從天醫星君那搶來我再從木府那搶來的。此番對火德星君這般大方,看來正神們的面子果然不是我們這種小仙比得上的。
容箜又將錦盒向前推了一推,示意我嚐嚐,我便拾起一顆含在嘴裡。
甘飴的味道瞬間浸漫脾肺。
我朝容箜眨巴眨巴眼,表明味道特別好,她又呵呵笑起來:“不過真君可不能貪嘴多吃,這糖啊,其實就是披了糖衣的藥,一日吃上一粒便可,物極必反。”
她跟我又閒聊起來,說還想磨蹭磨蹭時間,整日在崑崙仙境上待著,好不容易下回界,不想這麼快就回去。
廳堂的大門是敞開的,我餘光瞥見朱厭的身影,側過腦袋看了去,朱厭抱著一大落木材神情是一貫的高慢。他感覺到我的目光,也朝這邊看來,對我翻了個大白目,目光轉到容箜仙子身上,整個人忽地像被雷擊中陡然定住,一手木材稀里嘩啦掉了遍地。
容箜仙子聽到聲音,也好奇地望過去,朱厭不管地上落的那一攤木料,紅著臉急吼吼地衝到我身旁,開了開口想對容箜仙子說什麼,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最後只是輕輕地對著我喊了一聲:“靜北真君。”
頭一次被他喚尊號,不由得抖了一下。
我看了看他羞赧的模樣,又看了看容箜,不禁想引項長嘯一聲。我在崑崙仙境只識得容箜這麼一位仙子,還偏偏就是他朱厭的心上人,這就叫造化弄人。
容箜笑盈盈地盯著朱厭瞧,令朱厭的臉更加紅透,我生怕他頭頂爆血而亡。容箜兩眼彎成弧月,很是好看,轉而對我道:“十數年不見,真君也有了養妖獸的興趣啊。”
又娓娓繼續道:“崑崙仙境上也有許多仙君圈養妖獸圖個樂子,不過養朱厭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呢,朱厭這種妖獸性子太烈,不容易馴服呢,真君真是厲害。”
我偷偷瞟了一眼朱厭,他臉還是紅騰騰,嘴倒是委屈地抿成一條線,我感覺他現在如果當場哭出來我都不會覺得奇怪。
免得他真的哭出來,我笑笑對著容箜解釋道:“這不是我養的妖獸,朱厭是近來剛到小明山這修行。”
容箜微有尷尬,立刻對著朱厭道歉:“啊,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
朱厭反而更加委屈,垂著眼眸不敢直視容箜,囁嚅道:“仙子。。。。。。仙子是不記得我了麼?”
我不得不感慨情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