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吧,我記不得了。”
重域沒說謊,離琰的身份他其實比任何人都在意,表面再波瀾不驚也罷,對於骨血總是有著些微羈絆。
“我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們可以好好說一會兒話,要知道這天界真的能和我說上話的除了你,也沒有第二個人了。”
重域微微動容,神色複雜地看著卓琊,卓琊也回以一個淺淡的笑容,幾分無奈幾分淡然。
“司禮天君,代表著天界的秩序與正義,千萬不要為了任何人事動搖了你,包括你自己的心魔,甚至是……天帝。”
重域手上一用力,茶杯的邊沿被捏出了一道裂縫。
作者有話要說:
☆、二十七
重域反覆思索著卓琊的話,腳步沉重地走回自己的寢殿。
卓琊坐在天沉宮中,靜靜猶如雕塑。
兩個人各懷心事,再也不像當年師徒相稱時一般毫無間隙,橫亙在兩人之間的東西不是偌大的天界,而是人心。
“天君,蘇桭已經到了東海。”
卓琊回過神來,聽到衛封的話頷首示意。
想了一下補充道:“他還好嗎?”
“聽聞他此行是去照顧東海三太子的寵物鬼鮫,蘇桭這次可能要吃點苦頭了。”
卓琊一哂:“吃苦頭倒還好,我怕是他要出點什麼亂子,不然還真不符合他的性格。”
衛封跟著笑了起來:“天君說的是,我會密切注意他的安全。”
“不用,隨他去罷。”
衛封沒有退下反而近身上前一步:“蘇桭對天君而言,不單是個朋友,這點連我都看出來了,為何天君還要逃避。”
“衛封,誰借你的膽子說這話的?”卓琊語氣平靜卻讓大殿陡然降了溫。
“奴才知錯,但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就做不當講吧。”
卓琊玩著手中破裂的杯子,拒絕看他。
“可堵在奴才心裡實在是個結,天君可否容我說一句。”
卓琊總算抬起眼皮看人:“你如果要說蘇桭的事情,還是免了吧。”
“是關於我自己的事,想問天君一句。”
“那你說吧。”
衛封的事情卓琊也是一路看過來的。
“奴才愚笨不懂變通,於是傻等了一個人千年,等來的結果是無果,如今已經忘記了等的理由。”
衛封的嗓音沙啞,在大殿中緩緩響起有著一種滄桑感。
“若是當年知道相遇是苦果,也許就應該錯身而過。可惜命中註定遇上了那個不該等的人,看在眼裡是結,看不見是念。”
“這就是你當年說的相思吧。”卓琊打斷。
“可是,要是那人能得到幸福我也甘心了,只可惜她等得到人卻已經不記得她了。”
“所以?”
“奴才做什麼已經無關緊要了,可現今看到的卻是有一個人等了天君百年,天君明明知道卻不做回應。”
繞了半天,衛封還是把話題扯了回來,卓琊心頭不快。
衛封本來並不想說這些。
卓琊這人,冷麵冷口鮮少有人能明白他心中所想,可是衛封在他身邊多年,又何嘗不知道作為天君的寂苦與落寞,就像這清聊冷寂的天界也只有凡人會覺得心生嚮往。
“天君可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會有等待的勇氣和這種愚蠢的決心。等久了,是會失望的。”
“衛封,你今天的話太多了。”
衛封自知失言,過多評論了這位內心驕傲的天君,乖乖閉上了嘴:“奴才知錯,可還是斗膽想要請問天君一句,您要是我會怎麼做?”
卓琊被問住,不知道衛封這一出究竟是為了誰,腦袋裡卻不自覺地在思考這個問題。
“要是我,我不會再等。”
“那麼,要是有機會呢?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希望。”
“這世上三種人最慘,愚忠、無知,和痴情。”
衛封苦笑了一下,拂袖退下。
可惜,這三者我一人佔全了,可真是天底下最最慘的事情。
卓琊攥著那隻殘杯,心念,他若真的是真心等我,我也未嘗不願為他停下。
“救命啊!!”
慘絕人寰的叫聲從龍宮某處傳出,聽到的蝦兵蟹將全都充耳不聞,有條不紊做著自己的事情。
蘇桭穿梭在一群淡定無比的人中,被一隻樣貌可怕的鮫魚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