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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莫飛很少能在安格爾畫畫的時候接近他,在他看來,畫畫的人在創作的時候都不喜歡別人打擾。可是這次安格爾在畫室的窗戶邊放了一張很好看的椅子,莫飛可以坐在那裡,陽光灑在他身上,而他的視線都在安格爾的身上,也許溫暖可以傳遞。

安格爾靜靜地站在畫布前,開始畫一張畫。

莫飛靜靜地坐在那裡,看他畫一張畫。

這一刻時間走得很慢很慢,莫飛第一次欣賞這樣專注的安格爾……的背影!而那個背對著他的安格爾,也是說不出的新鮮。

如果太重視一個人,會更多地去看正面的他,他的眼神、表情、喜怒哀樂,都要從正面才能知道。只有在分離時留戀、失去時不捨的人,才會記得去看一下對方的背影。

那個背影,往往是最後的一眼,如果覺得還熟悉,就趕緊去追回來吧,不然走遠了,也就從此陌生。

莫飛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是剛才安格爾上樓之前說的那句“他會來找我的。”再加上安格爾的這個背影,讓他莫名覺得很難過。

“莫飛。”

安靜之中,安格爾突然開口,倒是讓莫飛吃了一驚,抬頭看他,本能地問,“影響你了麼?”

安格爾笑了笑,搖頭,“我畫好了。”

莫飛才反應過來,光顧著看安格爾的背影和胡思亂想了,忘記看他的畫。

站起來走到安格爾身邊,得到了一個他讚賞的撫摸,“你的表情是說明我比畫好看麼!”

莫飛笑了笑,湊過去,鼻端輕輕擦過他的額角,邊看那副畫。

安格爾很少畫這種畫,類似印象派的風景畫,畫的是一座教堂,很古樸的感覺,脫離了以往古典油畫的精緻,帶著一絲淡淡的朦朧感,似乎傷感。

“印象派都是帶點傷感的。”像是讀懂了莫飛的感覺,安格爾低聲說,“就算是陽光下的景緻,哪怕畫得再濃烈,也很難讓人有快樂和永恆的感覺。”

“為什麼?”莫飛不解。

“因為印象本來就是一瞬的東西。”安格爾微微翹起兩邊的嘴角,“一瞬的東西都是很容易失去的,有的能再來一遍,有的再也不能。”

莫飛伸手輕輕握著他的肩,“安格爾,我不會讓秦列傷害你的。”

安格爾笑了,搖搖頭,伸手用兩指輕夾莫飛的下巴,“是我不會讓他傷害你,放心吧,我會保護你的。”

莫飛失笑,隨即又恢復了認真,“你……知不知道他的行為為什麼那麼瘋狂?”

安格爾想了想,“人不是天生就那麼瘋狂的,大多是有外因的。”

“有人逼迫他?”莫飛納悶。

安格爾輕輕搖了搖頭,“莫飛,你之前看了《太陽之淚》是不是?”

“嗯!”莫飛點頭,“很棒的電影。”

“印象最深的臺詞是哪句?”安格爾問。

“這裡是被上帝遺忘的角落。”莫飛回答,笑得無奈,“每個看過片子的人都記得那句臺詞。”

“很多書和影視題材都用過這個主題,我記得還有過畫展什麼的。”安格爾摸著下巴,認真談論一個砍死跟他們之前談話完全無關的話題。

“嗯,烏鴉三部曲基本也是這個主題。”莫飛回答,“你給我介紹的片子都很好看,內外兼備。”

“那是當然了。”安格爾得到了莫飛的肯定,很得意。

“然後呢,和秦列有什麼關係?”莫飛不解。

“人是中極度脆弱的動物。”安格爾淡淡地說,“複雜的思想和高智商,讓他們變成了所有動物之中最務實的一種。可再務實也還是動物,動物在爭奪某樣東西的時候、陷入困境絕望的時候、瘋狂的時候……所使用的方法就是暴力!”

莫飛看著安格爾,等他繼續說。

“人比動物進化得更好,所以用了更實用的暴力,好比說獵槍對付了利爪。可一旦實用不再實用,就只剩下單純暴力了。”安格爾笑了笑,“秦列的問題,應該在於他本身實用性的崩塌,那條用來控制和拯救他的最後底線失去了,於是他便只懂得使用原始暴力來解決問題、發洩胸中的不平衡。”

莫飛皺眉,想了良久,問“他是不是遭受了什麼毀滅性的打擊?”

安格爾低聲告訴莫飛,“我覺得,可能是他媽媽。”

莫飛一愣,“他……”

“人由一個起點開始,最終一定還回回到那個起點,不管那個起點是不是他的終點。”安格爾拿出一支比較細的筆,在油畫布的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