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的主意,絕對無人能夠改變,哪怕楊靖使出全身的王霸之氣,也只能讓蕭滄海笑呵呵地岔過話題,避重就輕,最後還是該幹嘛幹嘛。
因此楊靖搞不懂,前幾次有孕,蕭滄海都甚是保重自己,即使懷著楊榮時跟他跑去了戰場,也依然深居簡出,以安胎為重。但這次老蚌生珠,居然挺著碩大的肚子跑來跑去,一日不安分。
楊靖為他這胎膽戰心驚,卻見懷孕之人似乎不見一絲緊張之色,每日按部就班地吃飯、散步、打理書庫,生活極有規律,運動勤勉。
楊靖知道蕭滄海醫術不錯,見他心裡有數,便勉強自己放下老媽子一般的心態。
這日蕭滄海像往常一樣,起身後用過早膳,歇息了片刻,便動身往藏書閣溜達而去。他託著肚子慢悠悠地在前面走,後面一干宮女太監提著心肝謹慎仔細地在後面跟著。
走了一半,覺得有些累了,蕭滄海便招招手,後面立刻抬過一臺寬敞柔軟的玉輦。墨香親自扶著,蕭滄海慢騰騰地坐進去,抬著繼續走。
書庫其實已經整齊完畢了。數萬冊古籍和孤本,規規矩矩分門別類地呆在自己所屬的地方。
蕭滄海喜歡在這種靜謐松墨的地方呆著,品著一杯清茶,翻看幾本閒書,再吃些點心,一上午不知不覺便溜過去了。
不過他只待了不過半個時辰,便有一個太監氣喘吁吁地跑來,驚慌道:“皇後殿下,不好了,皇上在太和殿上暈過去了。”
蕭滄海一驚,登時放下書,站起身來:“怎麼回事?”
他一邊坐上玉輦往回趕,一邊聽那太監在旁邊跑著回話。
原來皇上早朝是還好好的,聽到南疆捷報,還歡喜得哈哈大笑,誰知笑著笑著突然就倒下去了,滿朝大臣都慌了。還好太子當時就在一旁陪政,連忙就傳了御醫,將皇上送回了鳳儀宮。
蕭滄海急匆匆地回了宮,楊榮正在焦急地等候,看見母後頂著碩大的肚子幾乎是小跑地進來,駭得臉都白了,本來就倉皇擔憂的臉上滴下幾滴冷汗。
此時御醫已經診脈完畢,蕭滄海忙道:“皇上如何了?”
御醫臉色難看,撲通一聲跪下,道:“微臣醫術不精,不敢妄下判斷。請皇後和太子殿下招來太醫院的聖手一起會診。”
蕭滄海聽了,只覺腦袋嗡地一下,臉色瞬間蒼白。他原本並沒想到楊靖的情況會多危重,畢竟楊靖正值壯年,又一向身體健康,實不像會生重病的樣子。但現在聽御醫這話裡的意思,竟似十分不好,不由搖搖欲墜。
太子撲過去扶住他:“母後!母後!”
蕭滄海吸了口氣,鎮定地道:“去!把黃子歸叫來。還有……把你師叔也請來。”
太子這時候也覺得不好,不由臉色也白了,慌慌忙忙地出去安排。
黃子歸醫術高明,於內科、婦科都極為專精。謝如傷也有回春之術,但更精於內氣針灸之法。這兩位聯手,足可抵得上大盛一半的大夫了。只是謝如傷以武道見長,平時並不怎麼動用醫術,蕭滄海尊重他的意願,又沒有用得到他的地方,自然也沒有想過讓他給皇帝診脈。
但此時非常時刻,蕭滄海卻毫不猶豫地把謝如傷叫來了。
幾位聖手聯手為皇上診脈後,臉色都不太好。
蕭滄海已將所有宮人都遣退出去,外面命人守著,內殿裡只有他與太子。
饒是蕭滄海一貫鎮定,此時也不由充滿焦急和擔憂:“說吧,皇帝到底怎麼了?”
謝如傷第一次在師兄身上感受到這種不怒自威的氣勢,看了看身旁的幾位御醫都不敢說話,不由皺了皺眉,暗歎一聲,上前一步,低聲道:“皇後、太子,你們聽了一定要冷靜。”
楊榮臉色更白了。
蕭滄海捏了捏拳,咬牙道:“你說!”
謝如傷低聲道:“皇上……怕是壽數將近了。”
太子驚叫:“怎麼可能?父皇一向身體健朗,怎會……怎會如此……父皇到底生了什麼病?”
蕭滄海腦子裡亂轟轟的,整個人都渾渾噩噩,飄忽了半晌,謝如傷和太子的對話一句都沒聽見。
腹中顫抖,兩個胎兒不安地踢打起來。
蕭滄海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覺得聲音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皇上……還有多久?”
黃子歸和另外那名御醫都面色蒼白,顫聲道:“怕、怕撐不過一年之久。”
蕭滄海渾身一震,大聲道:“不可能!”
晴天霹靂,在這一向安逸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