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寧府的這段時間,程躍所持的是一名女子的身分,所以寧府為他準備的皆是女裝,好在並不花俏,還在程躍勉強能承受的範圍內,坐在鏡子前面,他讓丫鬟給他挽個簡單的髮髻再插根玉製髮簪便好。
他的眉毛原本有些濃,昨夜化妝時丫鬟給他修成柳葉狀,把他十分的英氣修去七分,此刻就算沒有抹胭脂,卻仍比從前柔和許多,再穿上一身女裝,說他是男兒身,此刻恐怕沒有多少人信了。
程躍的喉結並不特別明顯,再穿上高領衣物一遮,便真真是個俊秀的女子了。
走回那間新房的時候,穿著女裝的程躍步伐很寬,被跟在他身邊的丫鬟趕上來提醒了一兩句。程躍看一眼這名丫鬟,發現和昨晚為他梳頭換衣的丫鬟是同一人,應該是寧夫人的心腹,知道他的事情也不會傳出去,故爾才會出現在他左右。
走進房間時,床前不知何時擺了一張桌子,上面擺滿豐盛的菜餚,景年坐在床沿,背靠著軟墊,寧老爺和夫人各自坐在景年左右,景年的對面放置著一張椅子,在寧老爺的示意下,程躍默默坐上這張椅子。
這一頓飯,程躍吃得沒有滋味,寧老爺和夫人的注意力全在兒子景年身上,而景年的關注卻放在自己身上,一邊問他這個菜好不好吃,那個菜合不合口胃,一邊用灼灼目光看著他不放。
看著景年過於關心程躍自己卻沒有吃下多少東西,寧老爺和夫人有些心疼,但都沒有說出來,只是客套地讓程躍多吃些,然後扭頭哄景年自己也多吃些,景年只能吃些清淡的流質食物,這一頓飯因為不停地關照程躍便吃得頗慢,卻比以往吃得都要多得多,寧老爺大喜。
程躍就這麼在寧府住了下來,從第二天開始,他不再打地鋪睡在地上,而是睡在已經收拾出來的偏房裡,這原先是為方便下人照顧主子設定的房間,因為道長曾說過一開始最好讓他們就近相處,所以程躍不能搬到太遠的地方住,於是寧老爺只能告訴程躍,讓他暫且委屈些住進去。
程躍並不覺得有什麼,有地方睡就好,從前他風餐露宿都習慣了。
景年知道這事,一開始是不允的,但在寧老爺的哄勸下只得接受現在這個安排,只是心裡另外有打算。
或許道長所言之事真是怪力亂神之事,但連程躍都百思不解地,的確從他來到寧府的那一天開始,景年的身體便在逐漸好轉。
起初是昏睡的時間慢慢減少,過了十五天,之前連拿些細小東西都吃力的景年都能下地行走了!
雖然程躍難以置信,但這個情形卻讓寧老爺和夫人喜極而泣,景年能下地行走那天,喜不自勝的他們不但給全府上下發了賞銀,辦了宴席,還揹著景年來到程躍面前下跪拜謝。
程躍收受不起他們這一跪,趕緊扶他們起來,一開始他的確有些不快,畢竟被人綁架,又不得不和另一個男人成親,任是哪個男人都不會痛快接受,但見景年身體好轉,寧老爺夫婦的愁容一掃而空,他心裡的那道坎也就慢慢過去了。
知道自己終將會離開,程躍便沒有讓自己融入寧府,加之男扮女裝不時會出現諸多問題和尷尬,因此在寧府住的這段時間,除了寧景年居住的景年軒,他完全是足不出戶,比生病的寧景年還要深居簡出。
程躍目前所住的房間是主屋的偏房,與主屋只有一牆之隔,主屋裡有什麼動靜,程躍都能聽到。一開始,景年昏睡的時間較長,程躍幫不上什麼忙就整天躲在偏房裡打坐練功,寧夫人派來跟隨自己的丫鬟歆蘭這些天搬了不少書到他房裡,說是給他解悶,但他從未看過。
景年醒來後總不見他,便老愛問他在哪,丫鬟們就答一直待在偏房裡,問的次數多了,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樣,終有一天,景年讓丫鬟把程躍叫到床邊。這樣程躍又是一陣忙活,因為偏房裡除了自己外就是那名認得他的丫鬟出入,所以程躍在屋裡總是隨意穿衣,寧夫人讓人給他趕製的女裝全被他丟在一邊不予理會。
現在景年叫他過去,歆蘭又不在,程躍自己套上女裝後,坐在鏡子前卻怎麼也弄不好一直披散著的頭髮,想了想,最後隨意綁了個馬尾,頭髮盤至腦後,再用一根檀木製的髮簪別住。
為防止意外情況,歆蘭幾乎天天為程躍修面,就是修下眉毛抹些胭脂粉讓面容看起來女氣些,儘管程躍極不願,卻也只能忍著,反正以後眉毛還會長出來。
做好這一切,覺得應該不會被人找出問題,程躍才走到主屋,來到面色的確好了不少的景年跟前。
丫鬟端來一張凳子放在床邊,程躍坐下,然後才把目光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