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我回答,因為此時的我已經被他身後的兩個人架起了手臂,“那就要麻煩閣下隨我們回去了。”溫潤中略帶了沙啞,他的嗓音仔細聽甚至還帶了一絲撒嬌的尾音。
我心中涼意更甚,也不敢多作掙扎,索性跟去看看他們到底要搞什麼鬼好了。
我心思百轉,孰不知對方也在看我。
從此人剛剛出現在這裡的那一刻,輪爾便已經感覺到了他的氣息,本以為他會很快離開,沒想到竟是一直這麼膽大妄為地盯著自己等人看。雖然知道他聽不見什麼東西,但是讓他回去報告了自己的行蹤也不是件好事。
不過此刻再仔細打量這人,倒覺得他並不像個一般的斥候,雖然看起來平平無奇,偏生有一雙極為吸引人的眼睛。說他平淡似乎又殮著精光,說他鋒銳,可偏偏又不太像,挺隨遇而安的。
心中好奇,乾脆將此人帶回營中好好問問就是了。時間也不早了,該回營吃午飯去了。
我被帶到了北國那邊的邊營,心中打定了主意要窺探點兒什麼,又怕時間久了以後,落雪他們會擔心。那個黑衣人竟然直接吩咐手下將我帶進了大帳,用精鐵鎖鏈、手鐐腳銬,還有脖子上的鐵圈兒牢牢拴住了,隨後便將我一個人留在了大帳中。
看來這個黑衣人是領頭的大將,不知道是哪一個,但是看起來不太好對付。
早晨剛剛送走了蘇凌不久後,北關軍營裡便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那人一下馬便直接找落雪,看起來很是疲累的模樣。
落雪看著太子府上的林侍衛林龍步伐不穩的樣子,伸手扶了他一把:“林侍衛這麼急匆匆地趕來有何事?”
“快……太子,太子他傷得很重……他想見您。”
落雪腦中一空,隔了一會兒才喃喃地問:“什麼意思?什麼叫……傷得很重?”他只覺得這聲音好像不是自己發出來的一般,孱弱地懸在半空。心驟然痛起來,他微微顫抖著手指,死死地盯著緩過氣來的林龍。
“太子殿下準備出發去西邊涵關的時候,有刺客潛進了太子府,雖然有太子妃娘娘為他擋了一部分,但還是受了重傷,現在還昏迷著,卻一直在喊您的名字。三殿下,您快回去看看吧。”
林肅霜看著落雪蒼白的臉色,好像下一刻就會倒下來一般,有些擔心:“你若是實在擔心,先離開也是可以的。蘇凌有我們照顧著,等他回來,我跟他說就好了。”
落雪聽他提到蘇凌,心中又是一滯。他已經無力去思考別的,腦中只一直盤旋著清哥受了傷的訊息,不知道他傷得重不重,有沒有生命的危險,會不會很痛……他都已經忘了還有蘇凌……
心中的矛盾讓他忍不住捂住了腦袋,為什麼……為什麼自己總是這樣……
“殿下當真就這麼放棄太子殿下,全然不顧舊時情誼了麼?”林龍突然道,林肅霜一愣,落雪和太子又有什麼情意麼?
“閉嘴!閉嘴……”隱隱傳來哽咽的聲音,落雪抬起頭來的時候,一臉痛意,眼神飄移,終是下定了決心:“等凌回來了,就跟他說……我先走了。”
林肅霜下意識地感覺到,這個決定似乎是他在雲清雪和蘇凌之間做出了選擇,脊背微微僵硬,他突然想到了那個神采溫柔的少年,他回來以後會是什麼表情呢?
馬蹄聲漸遠,落雪獨自一人踏上了回京的路,林龍留在了這兒,落雪讓他休整過後護送蘇凌平安回去。
太陽漸漸升上中天,六月的炎熱之氣,在這個中午突然襲來了。
☆、生天
帳中一直很安靜,直到外面漸漸暗了下來,才有兩個人掀了簾子進來,其中一個便是那黑衣人。雖然他現在沒有再戴著面巾,我卻一眼便將他認了出來。另一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個副官,年齡比黑衣人小些,大概十七八歲模樣。
黑衣人的長相比我想象的要平凡一些,比圖雲的人多了一份與生俱來的硬朗。那雙溫和的眼睛配著他的五官來看,便更顯得他有一種威嚴卻慈和的氣質。旁邊的少年副官看到了我,明顯嚇了一跳:“殿下,您怎麼把俘虜關在了這兒?”
殿下?我一驚,看向黑衣人,他瞥了少年一眼,卻也沒有責備什麼,而是帶著笑容走向了我:“你現在是不是猜到了我的身份?沒錯,我就是輪爾太子。只不過……”他頓了頓,笑得有些狡黠,“這下你更不能離開了。”
他修長的手指輕薄地挑起我的下巴,嘴角欠揍地越揚越高:“這樣在燈下看起來,你的眼睛更漂亮了。”
我抽空瞥了一眼他身後的那個少年,卻沒有看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