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添參見都指揮使司。”
“葉參軍便是太客氣了,”朱潤之忙起身寒暄,“你我素未謀面,葉參軍怎能看出老夫的官職?”
葉添眼神躲避著一旁的夏唸白,些許的不自在,笑笑道:“卑職不過是認得出大人的官服罷了。”
朱潤之以兩指捋須,“葉大人果然慧心靈性。”
夏唸白也不好一直不開口,便淡淡道了句,“這是新上任的都指揮使司朱潤之。”
葉添聽得身側聲音,莫名其妙的,心裡一陣抽拉,
乾笑著朝向朱潤之:“幸會幸會。”
朱潤之道:“葉參軍實在客氣。”
夏唸白又道:“你找個地方坐吧。”
葉添應了一聲,便挨著朱潤之坐下。
一雙眼睛盯著腳尖兒,腦子裡也亂了套。
想著昨晚上,還有以前,也說不清自己眼下是愛是憐,百般滋味,一股腦的湧上山來,穿腸破肚一般。
大堂裡一時間沉默無言。
朱潤之見狀,便主動開口,“葉參軍去靈州招撫通商,意在拖延戰事,卻不知發生了何事,竟使得戰事提前了?”
葉添道:“本來是商談好了的,未料我與靈州使者回晉途中,靈州內訌,又反悔了。”
朱潤之不可置信,“竟然如此…”
“這靈州一直都是兩兄弟說了算,大哥閻立為人狡詐,不易對付,那弟弟閻雄頭腦簡單,很是嚮往與東南兩省互市。之前因閻立一直臥病不起,下官便都是跟閻雄商談,眼見著上了鉤,水到渠成,誰知回來的路上,閻立卻突然極力反對,連那閻雄都給囚禁起來了。”
夏唸白忽然道:“那閻雄上次與我交手,卻並不像是個蠢笨之人。”
葉添一頓,繼續道:“那次不過是打著他的名號罷了,閻雄手底下有個叫容紫的,是個將才,上次用兵之計,便是出自他手。”
夏唸白聽得容紫二字,莫名心頭一悸。
暗自尋思半晌,只想著之前一敗,深知此人用兵狡黠,不可低估。
朱潤之繼續道:“眼下靈州出兵三萬,來勢洶洶,新兵才練了幾個月,便是由總督親自募兵,尚不能敵,更別提穩操勝券…”
葉添道:“我倒想了個法子。”
朱潤之眼露喜色:“葉參軍請講。”
“猝不及防,唯有離間,”
葉添微挑了眉峰,整個人也越發的精神起來,“這靈州冒然出兵,歸根結底,還是內訌所致,只有以毒攻毒,便可坐享漁翁之利。”
朱潤之些許茫然:“話雖如此,可靈州與大平僵持如此,又如何離間。”
葉添一笑,“此番回晉安,其間妙處,便是容紫也跟著下官一起回來了。”
朱潤之尋思片刻,也跟著笑道:“果然妙哉。”
“容紫是閻雄的心腹,派他出面組織行軍,假傳閻雄口諭,卻是不會有人懷疑的,到時候這幾萬人折回晉安,閻立必然心生罅隙,再由總督書一封信給閻雄,假意交好,那閻雄給閻立囚禁著,這信自然只能道閻立手裡,到時候閻立惱怒之餘,必先處理起火後院,又豈會執意出兵。”
朱潤之面色漸沉:“可這容紫,卻為何要反過來幫大平呢?”
葉添聞言,便將在靈州對容紫的所見所聞據實以告,
語畢,又道了句:“雖然如此,此人卻也不完全可信,眼下只能確定一點,他的確是不站在靈州那邊。”
朱潤之點點頭,“誠然。”
又道:“既然這樣,那便按照葉參軍說的辦罷。”
幾人又一起商量了書信措辭,待一切都準備妥當後,已是夜色漸濃,燈火闌珊。
朱潤之起身告辭後,葉添便也想著回客棧去找容紫。
逃似的不辭而別,卻忽然想著忘了帶信。
待轉身折回去,剛巧見夏唸白正在桌案前蓋印。
夏唸白眼看著那四個硃色篆字,力透紙背,鮮紅欲滴。
再抬頭,見葉添正站在門口望定了自己。
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葉添垂下眼簾,屈指彈了彈纖塵不染的青袍,“我今晚不在府上過夜。”
“…。。”
葉添又補充了一句,“得把信給人捎過去。”
夏唸白還是那樣的淡漠神情,聲音低沉,“也好。”
語畢,便拿了薄薄的一頁信,上前遞給葉添。
葉添將信摺好揣在袖兒裡,轉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