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著他沿著石梯向坡上一座三層小樓走去。
方星辰回頭看看正在卸車的撫子。
元子期道:“他知道路。”
登上地勢最高的竹樓,方星辰俯身環視:“這個角度可以看清所有排樓。”
元子期推開其中一間屋子的門:“進來吧。”
方星辰聞言跨門而入。目之所及,隱有熟悉之感。
心念急轉,記起來了。喜道:“眷園。”
元子期頷首,道:“我讓撫子稍作了佈置。”
方星辰心中感動。道:“這麼說,你早就打算接我過來?”轉念一想,又覺不對:“你什麼時候認出我的?”
元子期道:“你掛在院外的牌匾上有缺了花瓣的梅花,我便已知□不離十。”
方星辰不解,問:“那為何遲遲不與我相認?”
元子期眉頭微皺,道:“先前你改了容貌。與我印象中的王府貴公子全然不符。”頓了頓,嘴角悄然勾起,接著道:”加上你防心太重,半點不聽人言。一見我便嗤鼻子瞪眼珠,口裡更無一句好話。”
方星辰知他說的都是事實,想反駁卻無從說起。紅著臉終於憋出一句話來:“誰讓你偷走了我的馬兒,烏雞教主!”
元子期等他喘完氣,平靜道:“叫師叔。”
方星辰原打算就地暈倒,然而刨根究底的本性難改。追問道:“那你如何找到眷園的?”
元子期道:“我去過王府,見過你父王。”
方星辰瞪大雙眼。
元子期繼續道:“可惜晚了一步。你父王被今上逼得太緊,提早將你送走了。”
方星辰道:“所以父王就告訴你,我會去眷園?”
元子期搖搖頭,道:“他沒有告訴我。多一個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險。讓你去眷園只是時間緊迫下的無奈之舉,計劃稱不上週全。”
方星辰垂頭微嘆。
元子期道:“你父王本就打算把你交付於我。所以雖然他沒有告訴我你將往去何處。但我自覺有責任尋到你,更有義務護你周全。與你有關的地點,我都布了眼線。包括師姐從前居住過的舊宅。”
方星辰潤溼了眼眸。
不知是被父王的真情打動,還是被別的什麼事情擊中了內心。
體內極陰真氣劇烈流轉。
方星辰忙按住前胸,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
元子期一手繞向他的後背,緩而有力地幫助調息著。一手輕輕抬起,為他拭去眼眶裡的淚水。
溫柔的安慰:“別怕,一切有我。”
方星辰欣然如夢。
☆、天顏
兩人內息同宗同源,元子期引導起來本該十分順暢。
然而方星辰在青玄門第一次暈闕時,卓飛鵠為了救醒他,強自灌入了一股內力。此時顯得格外突兀。
元子期難免要分出精力來兩頭應付。不久,額上細細出了一層汗。
方星辰已覺好受許多,挽起袖子,替元子期擦了擦。一時眼尖,發現其鬢角處悄悄捲起了一角。不仔細觀察很難辨出來。許是那易容的假皮由於出汗稍有剝離。
方星辰好奇心大起。做賊心虛地偷偷摸上了元子期的臉。
元子期睜眼瞧了他一眼,手中卻沒有停下,繼續掌控真氣走向:“想看便拿下來吧,此處無妨。”
方星辰得了令,非常高興。當即毫不客氣地用指尖捏住端頭,使力一扯。假皮被揭了下來。
元子期悶哼一聲。
方星辰毫無誠意的道:“抱歉,抱歉。”
語畢,突然看清了對面之人的真顏,喉間似被火團堵住,再也發不出聲來。
那人臉上五官分明,眉眼深刻。彷彿女媧造人時全心雕琢的一件珍品。
此刻他薄唇微抿,雙目緊閉,已是無與倫比的驚絕。更遑論其開眼時深沉銳寒的凌厲!
上天要眷顧一個男人,竟如此不遺餘力。
方星辰膝下發軟,幾欲下跪膜拜。
元子期再次睜眼,用力將他托起:“站好。”
方星辰被那眼神一掃,想起初次見面時,他遺世獨立於皎皓的月光下。磕磕巴巴道:“神……大神。”
元子期收掌撤了真氣。吐息三回合。略帶探究:“哪家的大神?”
方星辰閉上嘴巴,無論如何都不肯再說了。
元子期面癱臉上冰雪悄融。
方星辰早站的乏了,找了張凳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