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喘了幾口氣,回到屋裡,然後假裝摔倒在地,跟在我身後的史八龍立刻扶住了我,我死賴著也不起來:“叫馬應龍!把馬應龍叫來!”
馬應龍很快就來了,幹御醫這行就要跑得快,否則下一個砍頭的就是你。馬應龍一來我就好了,他有點迷糊地站在原地,搞不清狀況。我咳嗽了一聲,挪到他身邊,“看那個女的,你覺得怎麼樣?”
馬應龍緋紅了臉:“謝主隆恩。”
“你想多了。”
馬應龍立刻回覆了那張彷彿在福爾馬林裡浸泡多年的臉。幹御醫這行,除了跑得快,還有一個特色:找不到女朋友。像馬應龍這樣職稱比較高階的太醫,只要負責我和皇后這樣等第的健康狀況即可,但我是個男的,皇后也是個男的,我和皇后周圍也都是男的——表哥防著我呢,漂亮姑娘不知被他藏到哪裡去了,馬應龍想擺脫單身就要攪基,他研究痔瘡多年,想來還沒有完全做好心理準備。
而職稱低點的更糟糕了,煎藥的,成天都對著曬乾的中草藥,連個花仙子都不可能有,最後都能跟藥嘴兒搞上,朕有一陣子還真不敢吃他們的藥,直到聽表哥說陽精挺補的。外科的則成天對著破碎的人體,再大的**都被精密的醫學知識澆滅了。麻醉的更慘,成年累月看不到醒著的活人,幹個幾年就失去了語言能力,跟人猿泰山似的全靠打手勢交流,其中幸運得中彩的,就被前頭所說的那些煎藥醫師騙去做了小受。至於幫助宮裡人緩解宮鬥壓力的心理醫生,從我爺爺那朝開始,死亡率就超過了就業率,還都是自殺。
所以馬應龍如此飢渴,我是很能理解的。但是此刻我只想讓他搞清楚,“那個女人到底有沒有懷孕?”
“四個月。男的。”馬應龍只消看上一眼,便得出如此結論。怪不得他們都說馬御醫瞪誰誰懷孕。
我望著對歌微殷勤比劃怎麼打馬球的七哥,以及站在一邊顧自生氣的史八龍,一個頭有兩個大。七哥那麼幸福的笑臉,那麼閃亮的大虎牙,我一刻都看不下去了。我跟他匆匆道了別,讓史八龍去整理車駕,我自己則去後院找我表哥回宮。結果在七王府的水榭旁,綠茶婊靠著我表哥的肩膀哀怨地啜泣,而我表哥摟著他靜靜望著湖水,看起來很溫柔。他平常一看到我就是提槍就上有木有,有木有!
我就知道我這樣溫柔恭儉讓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叫他綠茶婊的!艸!這對不要臉的狗男男!
第10章
一回宮,我就把顧亭林調去了工部做侍郎,他剛收拾了包袱,要進宮投奔他的太學同學、當今皇后,一聽調令就面露土色,一步一步朝宮外走去,想來可以在碼頭那裡找個安身之所。他從翰林變成侍郎,明升暗降,工錢是給多了,職稱也變成正四品,就是以後成天灰頭土臉在碼頭做包工頭,想來過個把月就能曬得皮糙肉厚。呵呵,到時候就去坦尚尼亞做你的綠茶婊吧。
我表哥聽說之後眉頭一皺,大中午的跑來找我,“你什麼意思?”
“我能有什麼意思?”我倚在貴妃榻上,簡直恨不能在他面前塗指甲油來展現我的勝利,後來一想我是純爺們,這樣不太合適,只好作罷。我表哥看到我這幅樣子,面如寒霜,“你把他叫回來。”
“這麼快就心疼了啊。”
“開什麼玩笑。”我表哥揮開我的二郎腿,在榻上坐下,“他剛被人強/暴,又失戀,你居然把他調去造大橋,你不怕橋塌?”
“你分明是偏心!工部就不是六部了?工部廟小就容不得翰林這尊大菩薩了?總要有人下基層為廣大勞動人民做貢獻,為什麼顧亭林就不行?”
“他的才能不在修橋。你把他召回來,戶部或者吏部都可以。”
戶部吏部,一個收稅一個管官,都是肥差,他分明就是向著顧亭林,我真是煩死他了。他平常都一副高貴冷豔的模樣,碰到我就嗯,啊,要不就是晚上嗯嗯啊啊,都不帶多說幾個字的,現在居然為了個顧亭林一口氣跟我吵了起來,這日子真是沒法兒過了。這回我也看開了,死也不下詔,有本事你弒君啊,結果他居然取了國璽自己蓋了個印,堂而皇之地走了。我立刻吩咐史八龍,以後皇后再來昭陽殿,就把他打出去!見一次打一次!我還不信了,堂堂近衛軍打不過個皇后。
史八龍比了個大拇指,“幹得好。追求婦女獨立和解放。”
“就是!”我應和之後發現有什麼不太對,扶了扶額頭。看到他的臉,我就想到另一件煩心事,“老實說,歌微是不是你的女人。”
“嚴格來說不是,第一,我們倆只是偷情,可能連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