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秦冉去了百花宮夜總會。在一片衣香鬢影中,他看到角落裡坐著的人。放開懷裡的女人,他走向那個人。
那句小叔叔實在叫不出口,他只好換了個稱謂:“林少爺,你怎麼在這?”
林晏殊一愣,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他,他笑了笑說道:“這不是好奇麼?就行你來?”
秦冉在他身旁的沙發上坐下,林晏殊今天穿了一身白色中山裝,配上他那副花容月貌,活脫脫一個從戲裡走出來的玉面書生。
他倆誰都沒說話,看著臺上歌女沙啞著嗓子吟唱。一陣清香撲鼻,穿著青花旗袍的女子走了過來,她在秦冉身邊坐下,拉著他的手撒嬌:“秦少爺把玲瓏丟下,就是為了坐在這裡喝悶酒嗎?”說完故意瞟了眼面無表情的林晏殊。
秦冉拉下她纏在自己身上的手,語氣有些不耐煩:“我心情不好,你先走吧!”
玲瓏也算是個識大體的女子,要不怎能混成天津衛有名氣的交際花呢。在秦冉的臉上親了口,她才依依不捨的離去。
林晏殊端起高腳杯喝了口香檳,有些不解的問道:“秦少爺丟下如花美眷,就為陪我在這裡喝悶酒看啞劇?”
秦冉放下高腳杯,轉身直視著林晏殊,冷聲說道:“林晏殊,還在和我裝?你假裝成落魄少爺住進我家,整日不是吟詩作畫就是拉你那破小提琴,一副清高淡世的模樣。可惜啊可惜,你這種小伎倆騙騙我父親還行,你以為你能瞞得住我?”
林晏殊歪著頭看他:“秦少爺這是什麼話?我能有什麼瞞著你的?你……”。話還沒說完,啪啪兩聲槍響,音樂驟停,大廳裡亂作一團。一隊荷槍實彈計程車兵闖了進來,林晏殊起身想跑,被秦冉一把拽住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士兵頭頭朝自己走來。
那頭頭對大廳裡的人們喊話:“都給我站好了,老子好盤問。”他邁著四方步,挨個人詢問起來。等走到秦冉身邊時一愣,隨即換了副笑臉對秦冉說道:“原來是秦少爺,得罪得罪,您可以走了,替我向秦會長問個好唉!”
秦冉點點頭,拉著林晏殊就要走,被那頭頭攔住:“秦少爺,他是誰?”秦冉不悅道:“他是我表叔,怎麼,你不信我?”
那頭頭轉轉眼珠,笑著說道:“哪裡哪裡,您慢走!”秦冉拉著林晏殊離開後,那頭頭對身邊的兩個手下說道:“給我盯上穿白衣的那個,快去!”
兩人步行到海河邊,河邊垂柳隨風搖曳。因為緊張,林晏殊手心出了不少汗,他把手從秦冉的掌心裡掙脫出來,看著貌似平靜無波的河面說道:“你為什麼幫我?”
秦冉說:“因為你是鳳凰!”
林晏殊的臉變得毫無血色,他顫聲說道:“你會抓我嗎?”
“會!”
“那你為什麼還要幫我?”
“因為我父親,他對我說了你母親和他的事。要不是你母親,我父親早死了!”
“你這是在替你父親報恩?”
“是,也不是!”
“怎麼說?”
秦冉轉頭看著他,身邊的少年也看著他,兩人的視線就這麼對上了,秦冉說道:“我很好奇,讓日本人聞風喪膽的冷血殺手鳳凰,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我們早就對你有所懷疑,只是苦無證據。上個月上海法租界會長刺殺案發生後,鳳凰就在上海消失,我們還以為你洗手不幹了,沒想到你又跑來天津,這次目標是誰?我父親?”
林晏殊躲開他的目光,冷冷開口:“賣國求榮的漢奸都該殺!”
秦冉冷笑一聲:“你以為你是誰?上帝?耶穌?你有什麼權利殺人?誰給你的權利?”
晏殊有些憤怒,更多的是傷心:“誰給的,是你,就是你!要不是你肆意妄為,是你的自以為是,害了我也害死了子彥!”
秦冉眼都紅了,他抓著林晏殊單薄的肩膀,對他怒吼:“你還在怪我,還在恨我?對,是我酒後亂性欺負你,是我故意讓張子彥撞見,誰知道他會自殺?是他看不開,是他活該!”
“啪”,秦冉的左臉捱了重重一巴掌。
晏殊退後幾步,滿臉的淚水:“秦冉,你就不是個人,你明明知道子彥喜歡你,他為你什麼都願意做。你不回應他就算了,還拿我做擋駕牌?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何會變成鳳凰嗎?託你的福,你把那些照片發給報社,整個東三省都差不多知道林省長的兒子是個兔爺,我差點被我父親打死,他就因為那些照片被罷官,最後鬱鬱而終,你害我家破人亡,不得不加入殺手組織活命。秦冉,不要拿你那套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