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本該完美的璞玉出現了讓人痛心的裂痕,而他便是始作俑者。
在一場糾結不散的情感中,那個小孩是最無辜的人,他本該有個幸福的童年,卻被複仇心切的鬼婆婆狠心虐待,折磨得痴痴傻傻後丟入充滿毒物的谷底自生自滅。
若他不帶任程飛進谷求醫,那個本該無憂無慮的野人永遠也不會知道,外面還有另一個更大更寬更可怕的地方,更不會想著爬出來,他也許會睜著一雙清澈的眼睛望一望煙霧飄渺的上方,就這麼生活,然後死在谷底。
他沒想過去打擾誰的生活,別人卻總是硬插入他的生命裡改變他的一生,攪亂平靜的湖水之後,又以冠冕堂皇的理由離開。
他知道,清楚地知道,在谷底,他便已然闖入那個野人的心間,成為這個野人生命之中的唯一。
這段於他自己眼裡只是一場交易,一場恥辱的關係,於那個傻大個心裡,便是全部,便是傾盡所有至死不渝。
所以他會因他一個小小的回應就興奮得又蹦又跳,更會因他一個小小的要求不顧危險去採摘果實,還會把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記在心裡,更會不顧一切拼命爬出谷底只為見他……
所以,在知道聶穎便是在幕後蠶食渡厄城一切的黑手時,除卻一開始的震驚外,他很平靜,平靜地想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他沒有怪聶穎,若他真的有本事傾吞渡厄城,那隻證明是渡厄城氣數已盡。
欠什麼債都能還,感情債卻終究沒有理個清楚的時候。
若聶穎一定要他還,他可以以命相抵,若是他要拿任程飛和青青開刀,那他便是拼儘性命也絕不讓他得逞……
「還在那發什麼愣,快上車!」
坐進馬車中的聶穎見任鵬飛還站在原地,便虎著臉催促。
任鵬飛看向這人一身的大老爺架勢,不由於心底輕嘆一聲「風水輪流轉」,這才朝馬車走去。
回到華府時,華夫人早早便在門前等候,迎著聶穎便進了院,一路上噓寒問暖不斷,連個眼神都沒給任鵬飛,當他不存在。
華夫人說道:「兒呀,餓了沒,娘給你準備了好些好吃的。」
聶穎腳下一停,側過身對距離兩三步默默跟在身後任鵬飛道,「你先下去,吃過晚飯再過來。」
說完和母親一同離去。任鵬飛留在原地一陣,才換個方向走去。回到那座偏僻的小院,啞姑在院子裡燒個小火爐熬藥,看見他略一點頭,走進青青睡的屋裡,便見她倚在床邊捧著本醫書專注看。
任鵬飛不禁笑了下,上前取過她手中的書,「身體才好就不注意休息,當心累壞了。」
「爹!」青青鼓了下小嘴,又噗哧一笑,伸出雙臂依偎在他懷裡,深深吸一口,他身上淡淡的體味便充斥整個鼻腔,讓她格外滿足。
「爹,你累不累?」
任鵬飛輕柔地摸摸她的小腦袋,安慰道:「爹不累。」
「爹,是青青連累你了。」
心裡一疼,任鵬飛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她的小臉蛋,輕斥道:「下次再說這種話,小心爹打你屁股!」
青青可愛地吐吐舌頭,又撲回爹爹懷裡撒嬌,這會兒總算有點小孩子模樣了。
聶穎接過母親遞過來的熱棉巾,先把手仔仔細細地擦拭乾淨方交給身邊的丫鬟,又接過遞來的乾淨熱棉巾攤開捂在臉上,這才覺得身上的乏意去了些許。
捂了一陣,他動手擦臉,完後把手再擦拭一遍才讓丫鬟拿走。
華夫人笑著把一盅補湯擺在他面前,示意他先喝這個。
「怎樣,那個任鵬飛今天有沒有給你添亂?」
聶穎孩子氣地癟嘴,開啟蓋子一口一口喝湯:「比最稱職的侍衛都安分……」嚥下口中的熱湯,口氣有些失落,「不過堂堂一城之主做這侍衛之職,還是屈才了吧。」
「屈什麼才!」華夫人不以為然,「他不是武功高強麼,當護衛保護你才是物盡其用。」
喝湯的動作一停,看了眼母親,聶穎突然捧起湯碗大口大口喝下去,把一旁的華夫人看得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一個勁地叫他慢些,燙!
聶穎喝完,把乾淨的碗底舉給母親看,像只偷腥的貓嘿嘿直笑,華夫人笑罵不是,只好瞪了他一眼作罷。
任鵬飛內力盡失一事至今都沒有多少人知道,儘管他知道的原因並不光彩,但一想到任鵬飛不欲為外人道之此事,聶穎便是連自己的娘也不再多說一句。
吃過飯簡單的漱洗一番後,任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