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色扣釘的大門,眼裡卻極快地閃過一絲水光,仰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低聲嘆道。
“三個月了啊···”
他的身體因為長時間被綁著,氣血不通,只一個人,根本連路都走不了,現在搭在月兒身上的手竟然微微地發著顫,模樣落魄,目光卻仍舊高傲譏諷。
顧凡暗暗嘆了口氣,才開口說道:“前輩,王軒宇恐怕還不知道您已經被救出來了。現在潛進去,應該能打他個措手不及,也免得他做出些魚死網破的事情。”
王浩南看著天邊隱去的殘星,無聲地笑了笑,說道:“不必,我們就光明正大的進去。”
即使被廢了大半的武功,他也還是這九霄唯一的掌門。
顧凡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安靜地走上臺階,去扣那硃色的大門。
不一會,裡面就傳出細碎的腳步聲,門裡探出一個頭來,是個樣貌年輕的小廝。他還沒睡醒,打著哈欠滿臉的迷茫睏倦,在看到王浩南的一瞬間卻臉色一邊,瞪大了眼睛怔愣了一下,才猛地一拍腦袋,諂媚地笑著趕緊將門開啟。
“老爺?您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顧凡心中一驚,抓著那小廝的前襟問道:“你們老爺之前出去了?”
那小廝被嚇了一跳,委屈地瞄了王浩南一眼,發現他沒有給自己出頭的意思,才小心地衝著顧凡笑笑,回答道:“是,是啊。老爺丑時一個人出的門,一臉高興的樣子啊。”
出去?一臉高興?
顧凡放開那戰戰兢兢的小廝,眉頭一皺,轉身就向書房奔去。
王浩南的書房在宅子中央,顧凡與嶽峰一起來的時候曾經過,此刻憑著記憶,他很快就到了門口。
推門進去,裡面的擺設不顯雜亂。桌上甚至還放著一些公文,筆墨尚新,顯示主人才剛剛離去。顧凡環視一週,心中一涼。
書架上的《史記》,沒了。
“嘖嘖,動作真是快啊。”嶽峰閒閒地從他身後走到書架前,伸手撫上已經開啟的暗格,逆著光的笑容模糊不清。
顧凡心中一動,定定地看著嶽峰,忽然開口說道:“山河令的位置,前輩只在石室之中說過一次,可王軒宇卻這麼快就得到了訊息,還在我們趕到的前一步正好離開。嶽兄以為如何?”
嶽峰轉頭看他,淡淡說道:“也許是他運氣呢?”
顧凡站在那裡,手緊了緊,才狀若無事地撇開了眼問道。
“嶽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嶽峰的笑容愈深:“我該知道些什麼?”
顧凡抬頭看他,發現他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八風不動的樣子,斜倚在牆上,勾著嘴角,眼底卻透著涼薄,便垂下了眼瞼,轉身向著屋外走去,在門口頓了頓,出聲說道。
“我大概是看不懂嶽兄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便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嶽峰獨自立在書房裡,眼睛好像在盯著虛空中的什麼看,又好像什麼都看不見,臉上仍帶著笑,自言自語似地輕聲說道:“可是顧兄,我到底是怎麼樣的人,你又何曾真正在意過呢?”
顧凡出了房間,正好看到王浩南在月兒的攙扶下趕來。他長期受困,腿腳不便,因而比顧凡和嶽峰慢了一步。
“顧少俠,如何,山河令可還在?”
顧凡搖了搖頭:“怕是已經被王軒宇取走了。”
王浩南沉吟道:“山河令無人能懂。可他一拿到山河令就急匆匆地出了門,莫不是竟已窺出了些許門道?”
顧凡朝門口看了一眼,說道:“恐怕不是他窺出了門道,而是有人告訴了他些什麼吧。”
嶽峰此時已經走了出來,聞言點頭認同,語氣十分的正氣凜然:“不錯,王軒宇一個人不可能看出裡面的秘密,定是魔教中有誰告訴了他,好叫他去衝鋒陷陣,自己坐收漁翁之利。可見王軒宇背後這人定然是個心機深沉的王八蛋。”
第一次看見有人自己罵自己王八蛋罵得這麼順的!
顧凡無語了一下,用眼神表示對此人的鄙視。嶽峰卻皮糙肉厚地笑笑,忽然冷不防地貼了上來,俯在他耳邊輕聲說道:“王軒宇在城外鳳眼山上。”
顧凡一驚,下意識地推開了嶽峰。
嶽峰一臉幽怨地看過去:“師兄,你這是嫌棄我嗎?”
顧凡還在考慮那意味深長的“王軒宇在鳳眼山”那句話,想也沒想就回答道:“不嫌棄。”
月兒沒聽到嶽峰之前的話,眼看著緊要關頭,這兩人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