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光棍去吧乃個敗類!
嶽峰心情很好地眯起了眼睛,終於分出一點心神來關注還被吊在那裡的王浩南。
“月兒姑娘知道這裡的機關,卻沒有開啟他身上鎖鏈的鑰匙嗎?”
“鑰匙不在我身上。”月兒聞言抿了抿唇,回答道:“因為老爺曾對我有救命之恩,不光收留了我,還教我武功。所以他一失蹤,我就開始調查,接近了少爺之後才知道了事情原委。可少爺雖然有些信任我,卻始終不願把鑰匙給我。所以我一直無法救出老爺,只好先忍辱負重,等待時機。”
顧凡從那鬱卒的牆角中抬起頭來,問道:“王軒宇之前一直主張和魔教勢不兩立,為何現在卻和魔教勾結,甚至不惜囚禁自己的生身父親?”
“他?哼。”王浩南冷笑一聲:“那個逆子,他之前那樣說不過是為了名聲。現在有了利益,誰還要不能吃不能用的名聲。他這是要山河令呢!”
說著大約是動了氣,他大聲咳嗽起來,嘴角溢位血絲。
“老爺。”月兒一下子紅了眼圈,伸手輕輕給王浩南順氣。
王浩南卻搖了搖頭,看向顧凡與嶽峰。
“這鎖一下子是解不開的了。我看二位也是俠義之士,不知能不能拜託你們一件事?”
顧凡正色:“前輩請說。”
王浩南垂下眼瞼:“我想你們也知道山河令,我手中也有一塊,現藏在書房的暗格裡,進門第一個書架,《史記》後面。你們幫我取了,千萬不可讓這東西落在那逆子的手裡。”
嶽峰抱臂站在一邊,此時便問道:“山河令可是好東西,既然你兒子要,你為什麼不肯給?”
王浩南愣了愣,隨即啞聲笑道:“好東西?那可不是好東西。牡丹之愛,宜乎眾矣,世人皆愛名利,卻不知利之一字,最是傷人。活得久了,才會知道有些東西看著有利可圖,其實離得越遠越好,才能保住這一條命。”
說完他深吸了一口氣,合上眼,手幾不可見地一抖,半晌才道:“山河令誰都看不懂,卻隱藏著寶藏的秘密,其實不過是個燙手的山芋,早晚會出事。為了保證沒人能夠獨吞,才分成幾塊給各人保管。當年我也是被其他人逼著,不得已才拿了一部分。可惜他不願聽我說,竟為了這麼一個東西做出這等狼心狗肺之事。這逆子從下腦袋不開竅,指不定是被誰利用了去卻還傻傻幫人家數錢呢。我若真給了他,那就是害了他。”
說著這滿臉溝壑的老爺子忽然慘淡地一笑,身上的鎖鏈被拖動,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在空曠黑暗的石室裡顯得格外清晰,彷彿一下下撞在人的心上似的。嘶啞的嗓音響起,卻意外的平靜。
“我不能害他。無論他做什麼樣的事,他畢竟是我的兒子啊。”
一時之間,石室裡靜了下來。
為人父母者天下至善,父兮撫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復我。萬愛千恩百苦,疼我孰知父母?
如此無私無畏,天下大愛,莫過於父母親情。可又有幾人,能以寸草之心回報三春之暉?
一直以來沒個正經的嶽峰難得蹙起了眉頭,眼神複雜地望了了這苦笑的老人家一眼,忽然拔出了腰上的軟劍,走上前去,劈手朝著那鐵鏈子砍了下去。
那劍看著輕薄,與那與玄鐵所制的鐵鏈相接時發出一聲尖鳴,震顫不已,卻隨即狠狠地切入其中,將那堅硬無比的鎖鏈砍成了兩截。
而那柄軟劍的劍身上,也生生地出現了一個缺口。
王浩南從牆面上摔下來,一時愣了,月兒忙上前扶住他,轉頭對嶽峰說:“多謝公子。”頓了頓又有些猶豫地問道:“公子的劍···”
“不過一把劍罷了,就是斷了又如何?你們也不必謝我。”嶽峰將劍收回鞘中,輕描淡寫地說道:“我這輩子見過齷齪的事太多,做過的噁心事也不少,所以其實並算不上是什麼好人。這會兒也不過心血來潮罷了。”
那柄軟劍能削金斷玉,必定是把極好的兵器,嶽峰卻全然不在意似的,轉身走回顧凡身邊,臉上又掛上了那十足礙眼的欠扁笑容。
不是好人麼?
顧凡看著他滿不在乎的樣子,心裡忽然有些氣悶,於是極為鄭重地開口說道:“嶽兄,我覺得,你其實是個不錯的人。”
嶽峰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勾起唇角湊近了些,在他耳邊輕笑吐氣:“這麼說倒也沒錯,我確實是個又顧家又戀家的好人。既然顧兄已經看出來了,那不如就嫁給我算了,如何?”
顧凡默默後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