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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那時候多耽誤一刻就是少一分生機,我們當即叫了那獄卒前來商量。那獄卒也是重情義的,立時就要去買迷藥。第二天晚上,迷藥買來了,我放在水裡讓你喝下,你便被我們迷暈後,就被拿獄卒帶走了。我們將那病死的流放犯放著,不知道是不是神明相助,第二天竟沒有提審到你。到了第二天夜裡,那獄卒回來跟我們說,他已將事情與你說明,你正被押往陽關。我和王爺、大公子心想,事已至此,既已無可挽回,也無法可想,與其苟活於世給你增添危機,不如一了百了。於是當天夜裡藉著獄卒帶來的毒藥,我們王府一百三十一口,全都自

盡了。〃

元二聽到“自盡”二字,想到父親和大哥,想到府中的諸位親人,不由得心如刀絞,暗自叫了聲“阿諾不孝”,問道:“那……”

浥塵道:〃我自然也是服了毒的,卻不料一日竟然又復轉醒,而且發現自己竟然在皇宮之中。原來那日我們才服毒,就有太監前來宣旨賜鴆酒。卻是那武烈王聽說了我浥塵一手琵琶冠絕京師的國手之名,竟然要留我進宮做伶人!我便是給那教坊裡的藥師救活的。〃

元二心中登時猛地就是一跳,失聲道:“伶人?!”

浥塵點頭道:“是,想必你也清楚,武烈王時宮中伶人是個什麼狀況。”

元二真真不由得到吸一口冷氣。武烈王時候的梨園,比之民間的秦樓楚館更骯髒三分。與煙花女子歡好尚且需要花錢,那梨園中妖童媛女,卻是武烈王用來賜賞群臣的。梨園中的伶人比民間的娼優還低【賤三分,真真是不如死了的好!原來浥塵……原來浥塵竟然……

浥塵察覺到元二的手越握越緊,心中不由得有些悽然,停了很久才繼續說道:〃我便這樣給帶到了宮裡,進了教坊。那教坊中有專門的藥司局,配有各種各樣奇怪的藥。我進去的時候才十六,容貌好脾氣倔,不像家養的孌童那般妖媚女氣,又不似成年男子那般硬朗無趣,他們便給我下藥,說要保住我的容貌。我喝了那藥頓時就暈了,醒來時才發現到了戶部尚書那賊人的床上……〃

元二想起那戶部尚書腦滿腸肥的樣子,頓時心裡一陣噁心,忙伸手抱住了浥塵,急聲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阿塵,你不必繼續說了!”

浥塵搖搖頭,道:“沒事,都過去了。”語調雖平靜如常,面色卻蒼白如紙,身子也止不住地微微顫抖,連雙手都不覺間就轉抓住了元二環在腰上的手臂。

浥塵雙眼望向虛空,道:“我遭此奇恥大辱,本想一死了之。但那教坊的藥師好生厲害,我三番四次尋死都給他救活了。我的頭髮,便是那時耗了太多心血,這才白了的。後來我便想通了,只要還有這藥師在,我是決計死不了的。與其折磨自己,不如忍辱偷生。我就不信武烈王能逍遙一世,只等這該滅的王朝沒了,我就逃出去。天涯海角,我去找你,等看到你好好的,我再去死。後來武烈王朝果然沒了,我卻花了許多時間才從宮裡逃出來。”

“阿塵!”元二聽聞那個“死”字,不由得將他緊緊抱在懷裡。好容易他才回到自己身邊,可不能說完就沒了!

“喂……”浥塵被他雙臂勒得氣息一滯,心口頓時就悶了起來,忙叱道:“這是要幹什麼啊他?想要憋死人麼?”

這個死要面子的倔脾氣人!懷裡的身子分明怕得冰涼,爆的那麼

緊都止不住他的顫抖,那口氣卻還是那麼平平淡淡,不像在說自己,倒彷彿在講一個遠古的故事。

他自是倔強,元二卻不能如此平靜。將他的頭按在自己肩膀上,元二聲音沉沉痛痛:“浥塵,以後我再不讓人欺負你了!”

這話,倒叫浥塵想起當年了。

那一年剛入王府,最初自己還是配給大公子的。那時年紀小………才四歲多一點,手腳不靈便,總是做錯事,老是被打。因為小廝們都住在一個大通鋪的房間裡,自己年紀雖小脾氣卻倔,當著人總強忍著不哭,只是跑到花園裡的某個角落偷偷掉淚。

然後那天像是因緣如此,他就看到了在花園裡哭的自己,跑過來大叫道:“喂,你為什麼哭啊?你叫什麼名字?從哪來的?”

見眼前的男孩雖然衣衫粘著泥巴,又亂成一團,卻是少爺才穿得起的。小小的自己便一邊抽噎著一邊答道:“我……我是買來的,原本沒有名字,總管說叫做阿一。”

“嘖!真是個大俗名!就像我排行第二他們就老叫我阿二一樣!”小小的錦衣少爺伸出沾滿了泥巴和草屑的手,用力揉著自己的臉,大聲道:“好了,別哭了,這樣漂亮的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