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喚道:“明成。”
一旁聽候吩咐的叢明成忙走過來,道:“將軍。”
“把我的馬牽來。”
公良飛郇下了馬車,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和衣袖。
“這……”叢明成面露難色,遲疑不已。
“怎麼?”
“薛大人吩咐了,不讓您騎馬。”叢明成如實道。
真是豈有此理!公良飛郇心中暗罵了一聲,剛才心裡那種不捨和柔情蜜意倒是也沒能阻礙著這般心火。薛承遠人都走了,還竟然讓叢明成牽制著他的一舉一動?!
公良飛郇加重語氣,不怒自威的看著叢明成:“讓你去牽馬!”
“將軍……”
叢明成撞上公良飛郇那雙眼睛,再有為難,也不得不繳械投降。他是敵不過公良飛郇的,這點自知之明若是沒有,也早就沒法在公良飛郇手下吃這口飯了。
好容易將千暴拉了過來,公良飛郇看看千暴那楚楚可憐的神色,這些天離了自己一定是孤單透了,也不知餵養的怎麼樣?
對於戰將而言,這馬匹就是出生入死的夥伴,珍貴之至。
公良飛郇也是個出了名的愛馬之人,這千暴就是當年不遠千里差人從北疆選送回來的寶馬,這兩年南征北戰,公良飛郇最信任喜愛的都只是這一匹身在壯年的馬。
踩蹬上馬,公良飛郇那束裹著的肚子竟然也成了障礙。
“……”叢明成見他上馬不易,忙上前去託著他的身子。
“嗯”公良飛郇好容易才爬上了馬背,倒也不想在屬下面前顯得太沒用,冷著臉道:“這幾日在車裡躺的乏了,腿上沒勁。”
叢明成點點頭,也不多評述,只是道:“看來將軍身子還沒有完全恢復,一切小心為好。”
公良飛郇看著這天色,雪是丁點兒沒有越來越小的跡象。這百餘人的隊伍所帶糧草也份量有限,情形實在不容樂觀。
“走吧”公良飛郇神色凝重,一甩馬鞭發號施令,騎著千暴向前而去。
“是,將軍。”
望著眼前蒼茫風雪之中的道路,公良飛郇想其實人生又何嘗不是這際遇未知的漫漫路途?
大多數時候除了迎難而上,根本沒有第二種選擇。
話說薛承遠、景唯玉,和那送信使者由叢明廉護送著日以繼夜的趕回京師。
就如同公良飛郇預料,這一路上確實還是出現過一些盜匪和小打小鬧的散兵遊勇,但礙於叢明廉帶的這隊兵士,也算是有驚無險。
薛承遠暗歎還是公良飛郇想的周到,也多虧他的這番設想和安排,薛承遠和一隊人馬才迅速順利的抵達了郢庭之北一道最重要的關卡。
這裡離月阡山已經不遠了,防範周密,應當不會再有任何差池。
薛承遠算算日子,自己離開公良飛郇有將近二十多日了。
他現在心中牽掛公良飛郇不已,時間拖得越久,這心也就越發忐忑不安。總怕他會出什麼事。
月阡山這一帶的氣候被沅西屬地溫暖許多,沒了那綿綿不絕的風雪,多幾分溫和溼潤。
薛承遠自認這一路回到郢庭應當沒什麼障礙了,就對叢明廉又一次下了命令。讓他還是折返回去保護公良飛郇一路人,他們前後行程相差很大,打一個來回應當是沒有問題。
叢明廉知道薛承遠如此焦急一定都他的道理,自己這條命是薛太醫和將軍聯手救過的,如今看著他們有用到自己的地方,也是毫不推託,連夜折返回程。
就這樣,薛承遠、景唯玉和信使快馬加鞭的一路趕往郢庭。
終於在三日之後,抵達了京都皇城。
“宣──薛太醫覲見──”
隨著壯麗華貴的皇宮殿堂上,那高聲奏報的響起。
一身靛藍色官服,精神抖擻的薛承遠,終於被完完全全拉回了這份屬於這個太醫身份的生活之中。
放眼看去,這巍峨的宮城猶如一條無形的鎖鏈,扼住人的咽喉不得呼吸。
隨心所欲的自由,成為了一種帝王都無法擁有的奢望。
充斥著權欲爭鬥,勾心鬥角的宮城裡,沒有人能夠不掩飾不偽裝的活下去。
踏著邁向宣德殿的步伐,每一步前移,薛承遠心中的記憶就在無形之間將他向後拖拽而去。
想必這裡的種種束縛,身在沅西那一段溫情而動人的時光,竟然顯得那麼珍貴。
今生不重來,而無憾的是,自己有過。
“臣,薛承遠,見過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