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德沃一時被他泛金的豎瞳懾住,半晌沒說出話,後背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好吧……真的不該把他當成一個平常小鬼來戲耍,就算大多數時候這娃性格還不錯,怎麼說也是一甩手便幾百人命的斯萊特林啊……
薩拉查憑著讀到的記憶在屋子裡的書架上翻了一陣,然後把幾冊法陣和時間魔法的著作在格林德沃眼前一揮:“這幾本,我帶走了。”
金髮的海盜王略略一掃,怔了怔:“喂,小白蛇,還想玩那個?你忘了黃毛是怎麼死的了?”
“那又怎樣?”薩拉查的目光飄移在遠處不定的一點之上,“我死過一次,復活之後不過是魂器之體,靠著與靈魂伴侶的羈絆才能穩定地留於這個世界。戈德里剋死了,我的靈魂也不再完整,快則幾個月,慢則幾年,終歸會發瘋而亡。與其在這裡等待理智喪失殆盡變作行屍走肉,我還不如拼一拼。當然,時間法陣是第二考慮,我會首先從復活魔法下手。不過只怕時間太久,所需的材料已經無從尋找。總之,你放心,無論如何,坎特伯雷教堂的濫殺我不會讓它再發生第二次。當發現有精神不穩徵兆的時候,我會自行了斷。”
“……”蔚藍色的眼睛裡有幾分複雜的光芒一閃而逝,不過海盜王很快揮了揮手,“隨你,反正你出了這個門,以後就別再來找我。下次看到你,我不保證會不會殺人!”
“那也要你殺得了!”薩拉查斜睨了他一眼,繫好了外袍的搭扣,“我要回英國了。話說你的國家又在攻打不列顛,你不管?”
“管個毛!還真拿我當救世主了啊!”海盜王又把眼一瞪,“我與紅毛的約僅限於他活著的時候,OK?現在已經過了一千多年了,那幫混小子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只是不要折騰到老子頭上!”
薩拉查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涼薄之人!”說著一個旋身,居然不見了。
“靠……這裡不是不能幻影移形嗎?”格林德沃盯著薩拉查消失的位置嘟噥了一句,“真TMD不是人!……啊呸,老糊塗了,這娃本來就不是人!”
果然……一千多年的時光,足以改變太多事情。
雖說千年後霍格沃茨的大門依然對她的創始人無條件地敞開、不須驚動任何人就可以進入,然而薩拉查發現自己已無法在那裡流連太久。初到英國時,他一度想過要看看自己用心建立的學校而今是何種模樣,卻沒有留足一個小時便忍受不了心頭的重壓黯然離去。
曾經寫滿了兩人甜蜜過往的承載記憶之地,如今依然處處充滿了戈德里克的影子:黑湖裡似乎還有那個被他抽下水的金色腦袋頂著大章魚的觸手浮出水面、塔樓上似乎依然會伸出那結實精壯的手臂對他用力揮舞、已經改成了魁地奇球場的操場上似乎還有赤著上身咬著長老魔杖的格鬥教官在一個個扳著小孩子的胳膊、禁林裡的草地上似乎還散發著他汗水的餘味……他甚至沒敢走進曾經屬於戈德里克的辦公室,去親眼見證那一度塗滿愛人鮮血的牆壁,只是在那座葬著陌生遺骨卻寫著戈德里克名字的墓碑前佇立良久,便如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那墓裡不是戈德里克,大概是標註著戈德里克·格萊芬多的畫像中那個看上去很正直的紅褐鬍子巫師,據說與自己的繼任者不同,這個曾經也是一代著名決鬥家的男人沒有玷汙戈德里克這個名字,史書上的格萊芬多是優秀的白巫師。不管怎麼說,他該感謝這個人,保住了他們的學校,也保住了他愛人的聲譽,讓他不至於像自己一樣聲名狼藉……
沒有戈德里克的遺骨,也沒有格萊芬多們的,無論是霍格沃茨校園之內,還是他出生的戈德里克山谷,還是當年格萊芬多一族聚居的蓋爾城遺址,都找不到一點與戈德里克四字沾邊的骨質物。
在英國各地他見到了十幾座甚至幾十座格萊芬多墓,但細細翻找的結果只是讓他一次次失望:除了霍格沃茨校內的那一座葬有人類遺骨,其餘的墳墓裡面都埋了各種各樣奇怪的東西:號稱曾屬於格萊芬多的帽子、披風、靴子、手杖……甚至還有一座墓中埋了一具獅子骸骨——真有白痴會以為有哪個巫師能以阿尼馬格斯形態死亡嗎?
時日漸久,薩拉查心中的情緒也越來越焦躁:雖然“愛人的血”與“親族的肉”(就算格林德沃不肯提供他也會硬割下一塊來的!)並不難入手,但沒了最重要的骨,依靠復活魔法來救人的計劃只能告吹!難道真的只能採用成功率更低的時間法陣了嗎?
思索著這一切,薩拉查隨便躺在一處曠野之中,仰望著漸漸黑沉下去的天空。六月的夜晚繁星滿天,卻不會像千餘年前兩人共同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