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後,紅毯十丈,以血豔鋪張,屍體陳列間,我微微一笑,偏著頭,擺出自己最為優雅溫潤如玉的一面:
“殺人而已,何必與他廢話那般多?如此,只會給一些人絕地反擊的機會。”
一如意料之中的,我得到的只有沉默,無所謂的上前給地上的死屍補了兩刀,再次笑了笑,換上羞澀至極的面容,我不自覺低低呢喃:
“知道嗎?殺人,其實是有香味的,當溫熱的鮮血噴濺而出的剎那,就有一股令人神迷的香氣逸出,讓人幾乎可以忘了殺人,甚至會沉溺在紅豔血色當中,殺人,便就成了一種人間至美的享受。”
他仍沒有說話,只是看似淡漠卻充滿戒備的看著我,但我知道他已經聽進了我的‘勸告’,這使我覺得有些無趣。
然而,像我們這種人,活著其實是很沒意思的。清醒的時候滿是痛苦,而不痛苦的時候卻已經麻木了,這樣的生命就如行屍走肉,被一個叫做‘刺客’的兩字所緊緊束縛、操縱。而一旦脫離,剩下的只會是滿目的迷茫——
生存,也就根本毫無意義了。所以這世界上在我眼中的只有兩種人:一是死了的死人,二是活著的死人。
也許命運真的是一個輪吧?在人們不經意的時候,它總會惡作劇般的重合於曾經的某一點……就如同我的母親是一名刺客,而我,亦是一名刺客。……是誰曾經說的人生如夢?於我而言,人生,本就是夢,猶如一場重複上演著殺人的戲,戲停了,夢也就醒了。人…也便死了。
然而,一齣戲的結局或許是在這場戲開始時便已註定好的,中途無論如何的去掙扎,也終究會回到那按部就班的軌道上。所以,雖然奇怪我居然也會有想要保護一個人的時候,但仍是沒有過多猶豫,我便接受了這種感覺的存在。這對刺客而言,豈非很是刺激?這使我第一次覺得……原來……我的心臟真的還在跳動?
“幽冥……幽冥……”
低低勾唇輕語間,我一如既往的端著手中自己調製的‘新茶’,朝完成刺殺目標回來的幽冥遞上,即使知道他永遠不會真的飲用,也還是樂此不疲的眸露期待:
“幽冥,這可是天下第一的美味,你真的不要來一杯麼?”
我曾以為這種日子會持續到我死去,只可惜老天始終是公平的,曾經我不信,現在,我卻深信不疑了。
我常在想,或許造物主是個擁有著無限靈感的大師,他用他的奇思妙想之筆鬼斧神工的創造了一個個靈魂,而當他寫得累了、厭倦了……靈魂便會隨著一個句號以其各種悽美的姿態而作古。
而這黑白色的人間,或許就只是神筆下的一個故事而已,既沒有什麼實際的形態,也沒有什麼可能或者不可能、應該或者不應該的事。
而我們,都是這龐大而宏偉的波瀾巨篇中的滄海一滴、沙漠中的一粒塵埃……是那麼的微不足道。大概是我們太過微小了,神忘記了我們的存在,更忘記了為我們的靈魂畫上一個句號……
一場遊戲,一場夢。實際上,人生就是那麼回事,猶如一陣雲煙,就算再叱吒風雲的一代梟雄,最終也難逃一死。再精明奸詐的狠毒角色,也有惡貫滿盈的終點。再怎麼樣的一生,活著時候愁容滿至,死了的時候去得乾淨,還有什麼可寄予的呢?而於刺客所言,猶是如此。
所以,我從未對幽冥多說過哪怕只是一句話表白。既然一切終究是一場空,再怎麼爭搶、算計也是無意義的,不如就得過且過,就這樣保持著若即若離,豈非已經很好?
只可惜,同伴還是敵人,這本是兩個世界,而在這無影門中,卻早就已經模糊不清,有一些人,有一些事,除了特定的同類能理解,他人根本無法插足,所以,得知幽冥竟愛上了奈何,我雖嫉妒與痛心,卻也不曾想要棒打鴛鴦。
然而,天與人開了個玩笑,當有人得到了我想要的,可她卻不懂珍惜;那個奈何……居然可笑的愛著我!
若僅如此,我也不屑與她計較,但有些人,自己找死得很,一面幹著勾引我的事,一面又用假象繼續欺騙著幽冥——
這種女子……僅憑這種女子……不過區區排行第五,也敢同時打上我與幽冥的主意?!簡直不知所謂,找死無門麼?!所以,我利用了她的愛慕,我要讓幽冥知道……這種女子,根本不值得他為她冒著生命的危險脫離組織,至於遠走高飛?可笑!
只可嘆……若我知道,我這樣做的後果是永遠失去了這個人,那麼,當初我一定會直接殺了奈何,而不是讓她親手去毀壞她與幽冥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