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變多了?”
“估計是籤售會快結束了。都一個下午了,也該消停啦。”格萊爾拉著他,往空氣中一坐,“我們就在這等他,他很快就出來了。”薩拉查的辦事效率沒得說。他擺了擺手,示意哈利也趕快坐下。
……
這樣直接坐下真的沒問題嗎……?
哈利看著自己的朋友,忽然什麼都懶得想了,乾脆也一屁股坐下——誒嘿,軟軟的,觸感不錯,就和皮質沙發一樣。
兩個人就這樣坐啊坐,還不等他們從晚飯討論到梅林的蕾絲邊襪子,薩拉查就出來了。身旁飄著兩摞書,看見男孩們,皺起眉:“……戈迪,你還沒恢復。不要隨便用大魔法。”
“沒事沒事。”格萊爾擺手,“當個坐墊而已,耗不了多少魔力。”
而後一伸手:“我們的書——”心滿意足接過。
薩拉查把書遞過去,看了看懷錶。已經快到晚餐時分,路燈紛紛亮了起來。
想必洛哈特很快就要出來了,他沉吟,道:“戈迪,你們晚上住在破釜酒吧?”
“嗯。”格萊爾抱著書,衝他咧嘴,“我要好好看著哈利。”做了個口型,保護。
薩拉查瞭然。關於“斯萊特林的後裔”,和大難不死的男孩,他早有所耳聞。
“那——”
他頓了頓,決定道:“我送你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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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床邊,安靜地,專注地看著少年的睡顏。
這樣靜謐的時光,對從前的戈德里克。格蘭芬多來說,幾乎是難以想象的。力量,權柄與榮耀。想站在巔峰,成為足以讓人敬仰的存在,與之交換所付出的代價,毋庸置疑是對等的。
他咀嚼自己和他人的血淚,看盡權杖下碎裂的骸骨。為了正義,和信仰。他已經有過太多無可奈何,而又不得不做出抉擇的時刻。他不是聖人。戈德里克。格蘭芬多也會有迷惘的時候。
但他從不後悔。格蘭芬多,永遠只做最正確的選擇。
燈光是昏暗的橙色,不依仗魔咒的睡眠,來之不易。值得被小心對待。
對曾經的他來說,像這樣睡一覺都是奢侈的。每日每夜,事務纏身,還有一個雪上加霜的詛咒。大量服用無夢魔藥的後果,直接反映在身體上,最嚴重時,連個毫無魔力的麻瓜都能看出他活不過三個月。偏偏這時候,巫師界和教廷,哪一邊都在給他增加層出不窮的麻煩。
但這都已經是過去式了。戈德里克想,手輕柔地拂過男孩的黑髮。少年的手白皙,骨節分明,於是手背上那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痕便尤為觸目驚心。精靈族生命之樹的果實可以改變他的體格,讓他看起來就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但刻在身體上的烙印,是無法消除的。這也是迄今為止,他所經歷的一切苦痛的見證。雖然艱難,他終於成長到能與強大並肩。
但,如果可以,他並不希望自己的後輩重蹈覆轍。
因為知曉揹負責任的意義,因此不想讓一個孩子來承擔它。尤其是格蘭芬多的孩子,永遠露出燦爛的笑容,打落血淚往肚裡吞。永遠讓別人覺得安心,可以信任,能夠託付一切希望,成為一面旗幟,一杆標杆。永遠只做最正確的選擇,哪怕犧牲至親至愛,甚至奉獻自我。將光明留給他人,這之中的苦楚只會讓自己懂。
每一位格蘭芬多都是這樣。他的學院不僅喜愛熱情似火,更鐘情於那些獨自堅強揹負苦難的孩子。如果淚水不能化為歡笑,悲痛與絕望將無處可藏。因此他愛笑,他的學生們都愛笑。
只有格蘭芬多最懂格蘭芬多。
門被敲了敲,然後小心地推開。
現在的時間不算很晚。戈德里克想,依舊靠在床邊。只是回到破釜酒吧,吃完晚飯後,小哈利就開始昏昏欲睡,想必白天的黑魔法對他仍有些小影響。薩拉查似乎注意到了,但沒說什麼,只是下去了一趟,幫他拿杯牛奶上來。
“戈迪?”他感覺到身邊有人靠近,溫暖的房間裡有些不合時宜的冰冷。那個聲音繼續道,“你睡著了嗎?”
他搖了搖頭。感覺發絲貼著臉頰磨蹭。
“他倒是睡著得比你快。”男人壓低嗓音,“還真是毫不設防。”
“對我和你,有什麼好防的?”藍眼睛終於懶懶睜開,瞥了一瞥黑髮男人興味的眼神,“戈德里克。格蘭芬多和薩拉查。斯萊特林,霍格沃茨兩大巨頭,黑白巫師之首。把一個懵懂無知的,年幼的,還是格蘭芬多學院的霍格沃茨的二年級生,拐騙到破釜酒吧,然後殘忍地殺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