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除此以外,他與冷血的互動也讓無情有些小小的詫異。
冷血對他極為配合,幾乎是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就連身為他救命恩人的諸葛正我都未必能這樣差遣桀驁不馴的冷血。如果說是情況危急之下的變通,無情就更不能理解了。像冷血這種搏命殺人的嗜血之徒,絕不會因為愛惜自己的性命而忽然變得通情達理。更為可能的情況應該是他在受到冤屈之時一言不發地離開。
從那一次事件起,無情基本上可以肯定冷血和醫者的關係不僅僅是朋友那麼簡單。但那時他還未能想到更深的一層關係。
當在林中聽到刀劍相擊之聲時,無情一個眼神投向身邊陪同的金劍,示意他回去報信,自己則孤身前往聲音發源地。
他聯想過很多種可能性,但在遙遙看到那兩人之時,還是不免有些驚詫。
冷血然在跟一人激鬥,而且貌似還處於下風。無情看不清對方的臉,只覺得從衣著身材上來說他都像極了醫者,可那縱橫四溢的劍氣和殺意即使是隔著一定距離的無情也能感覺得到,這真的是平日裡那個溫和無爭的醫者嗎?
但當下的情況容不得他再去思索,他就算再不喜冷血也不會任由外人傷了他。所以無情奮力推動輪椅,準備到一個理想的角度再發出暗器。可等他看清了那張與冷血有七八分相似的臉,手中的暗器因為他心中的驚疑而暫時收斂了銳芒。
無情沒有預料錯誤,醫者果然在隱瞞一些事情。
意想不到的事情又馬上發生了,察覺到無情在附近之後,冷血和另外一個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劍。那人從懷中掏出面紗戴在臉上,一雙眸子滿含笑意地對著無情,那無害的樣子分明是神捕司眾人都熟識的醫者,但從這一刻起無情已經明白自己竟然從未認識過他。
劍技可以自己修成,劍意卻只能是經年累月浴血而成。若無飲盡眾生血,何來這樣攝人心肺的劍意?
這才是真正的他吧,一個冷靜強勢,劍法舉世無雙的殺人劍,平日裡的溫和有禮不過是極其高明的偽裝罷了。
無情臉上的笑意越發沁涼如冰,那些隱含的歉疚之情也隨之徹底地煙消雲散,他沒有預料錯,醫者的確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而這樣看來,與他為好友關係的桑芷妍也有些值得懷疑。
與醫者不痛不癢地說了幾句話之後,無情離開了那個地方,但這次以後他腦中那些原本支離的碎點逐漸匯聚成了一條完整的線。
和冷血一樣善於用劍,還有一張和冷血極度相似的臉,與冷血的交情好得有些莫名奇妙……這一樁樁一件件,無不暗示著他和冷血之間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
聯想起諸葛正我無情的腦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他與冷血會不會是兄弟?
擁有如此悍烈的劍意,與一張和冷血極度相似的臉,會被人錯認為冷血無可厚非。至於他為冷血辯駁,也許是因為他與冷血關係親密而不忍他蒙冤受屈。
——等等,藍若飛醒來之後似乎忘記了一些事情?
無情腦中靈光一現,他想到了之前藍若飛忽然逆轉態度,急於和蔡京結盟的事。而被醫者治療之後,她似乎失去了一些關鍵的記憶,從此也再也沒有希望藍天幫和蔡京合作的意願。
剛開始無情並未覺得不妥,但現在細細想來實在有些蹊蹺。他本想先去詢問諸葛正我,但沒想到桑芷妍忽然找上了他,在像以前一樣問了幾句關於無情業餘愛好的問題,她突然話鋒一轉,說道:“無情公子,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
無情微微抬眸看著她。
桑芷妍張了張嘴唇,猶豫了一下才咬唇說道:“仲醫師早些年與蔡京有些過節。跟我閒聊之時,他也對藍若飛欲要藍天幫跟蔡京結盟之事十分不滿。”說完,她有些期待地看著無情,似乎希望他給出自己預料的反應。
無情眉峰疊起,思考片刻後才問道:“你為何告訴我這件事?仲醫師不是你的好友嗎?”
桑芷妍一愣,立刻滿面微笑道:“我只是希望無情公子能儘早破案。”
無情略想了想,便淡淡道:“多謝你提供的線索,我現在想一個人靜靜。”
桑芷妍宛然一笑便匆匆離去。無情看著她纖弱的身影,眼神越發漠然無塵。他發現這個女子每次微笑的弧度都一樣完美,但不知怎的就是給他一種異樣的感覺。
無情選擇暫時將這個放下,他先派金劍去查詢這桑芷妍和醫者的身份,又去找了諸葛正我確認自己的疑惑,後者微笑著聽他說完,然後說出了自己所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