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誰沒去上課?與緋櫻閒對視一眼,玖蘭樞的手搭在臥榻背上,“進來。”
門被推開一條小縫,紅瑪利亞怯怯地探進頭來,淺紫色的大眼中透出小動物般的光芒,“阿諾,請問閒大人在這裡嗎?”一眼看到站在玖蘭樞不遠處的緋櫻閒,她立即綻出笑容,“啊,太好了,我總算見到你了!”
“有什麼事嗎?”看到這樣純然喜悅的笑容,緋櫻閒稍稍放軟了聲音。
眼神在玖蘭樞身上溜了一圈,紅瑪利亞臉上覆上一層薄紅,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閒大人不見了,是我和一縷做錯了什麼嗎?閒大人你不要我們了嗎?”說著,她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眼睛溼漉漉的像只害怕被拋棄的小狗。
“只是有事。”
聽到回答,紅瑪利亞不疑有他地笑起來,“那太好了!”笑完,她總算從門口探出身子,把門拉開露出身後的人,“那這樣我就敢讓一縷見您了。”
“閒大人!”
門後的少年望著緋櫻閒,臉上帶著與紅瑪利亞如出一轍的委屈。
“一縷,你怎麼在這。”隨口敷衍,緋櫻閒下意識後退一步,掩在袖中的手略略捏緊,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借個窗。”
“請。”
不動聲色地退到窗邊,緋櫻閒背脊一寒,向後看去,就見夜色中站在夜之寮樓下的錐生零。見她望過來,錐生零舉了舉手中的血薔薇之槍,嘴角一扯,露出愉快的笑容。
“請跳下來吧。”
她看到錐生零的口型,一時愣住。
看見緋櫻閒的動作,一縷眼底閃過幽光,面色卻更加委屈,“閒大人你果然在躲我!”
“沒有。”
前路被紅瑪利亞和一縷堵住,後路有錐生零虎視眈眈,緋櫻閒眼尾一掃玖蘭樞,不得不懷疑這是某人設局坑她——否則,他們怎麼會知道她在這呢?
端坐不動,玖蘭樞故意做出似笑非笑的模樣,並不介意背這口黑鍋。
冷眼旁觀緋櫻閒終於下定決心與一縷徹談,在一縷與緋櫻閒前後離開時,玖蘭樞總算開口,卻是叫住了落在最後的紅瑪利亞。
“閒說,你喜歡一縷。”女孩子總對自己喜歡的人格外細心,他不信紅瑪利亞沒看出來一縷對緋櫻閒的心思,那麼她為什麼還要撮合他們呢?看著這位看似柔弱的女孩,玖蘭樞有些好奇。
被人一口道破心事,紅瑪利亞一驚,白淨的臉龐瞬間如她的姓氏般紅了起來。
“啊,我是喜歡一縷啦,嗯……”聲音軟軟的,女孩眼神遊移著,像是一隻受驚的小白兔,“可是、可是……可是我喜歡的,是喜歡著閒大人的一縷呀。”
“嗯?”
第一次有人願意傾聽她的心事,紅瑪利亞有些小開心,話不自覺多了起來,“紅家本來就是依附閒大人和莫大人存在的,哪怕直接用我的身體也沒關係,用了不還也沒關係,沒有人會責怪她,家裡人還會覺得榮幸,可閒大人卻願意用珍惜的鮮血恢復我的健康來做交換。”說到這裡,紅瑪利亞一點都沒有害怕被家族犧牲的恐懼與怨懟,反而有種淡淡的慶幸,“從出生起,我的身體就不好,大家總是在為我操心,被閒大人選中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
“我終於有用處了,我終於能用自己的力量回報大家了,真的真的很開心。”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紅瑪利亞認真地說,“我是這樣想的。”
目光閃動,玖蘭樞沒有說話。
“閒大人是個很溫柔的人。”肯定地下了結論,紅瑪利亞眼底流動著溫軟的暖光,“是個溫柔卻孤獨的人,那麼那麼溫柔的閒大人卻那麼孤獨,還好,有一縷陪在閒大人身邊。我很慶幸,所以啊,我喜歡的是陪在閒大人身邊的一縷,喜歡的是喜歡著閒大人的一縷啊。”
望著女孩純然的眼神,玖蘭樞說不出喪氣的話,他只是模稜兩可地提醒,“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一縷是人類,而閒不會將他變成吸血鬼的。”
人類的生命太過短暫,陪伴又能有多久?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誰能忍受自己逐漸衰老,戀人卻仍青春年華一如初見?
便是能忍耐又如何?十餘年對純血種來說不過是漫長時光中打了個盹,在曾經陪伴的人死後,獨身的漫長時光又該如何呢?守著曾經的甜蜜,守著伴侶死亡的哀慼,度過漫無邊際的餘生嗎?
“總會有辦法的。”
柔弱的眉眼間滿是認真,女孩絞緊了手指,“那麼溫柔的閒大人,怎麼可以不幸福呢?她一定會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