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再無言語。
幽深不見天日的幽壤之中,羅睺斜靠座椅,對著正在擺弄裝滿奇異器官的圓筒的計都輕笑一聲:“小看了你和幽壤的佈局,終是要吃虧的。”
計都仰頭,笑容燦爛:“這話可不對,我只是去遙遙地送行帝俊和羲和,如我這般好心的為故人送行的,可不多了。”
羅睺嗤笑一聲:“爾後在他們轉世時做手腳,讓羲和消散,只有一縷殘存的幽魂附在瑤池金母身上,讓帝俊轉世的張百忍偏執自私全憑一己之私執意維護早該廢棄的天條,真是我好心的妹子,哈!”
計都笑得明媚無邪:“那我就是去送行順便感謝他們的愚蠢。凡事預謀退路,是我的優點,卻是自詡正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偽君子真傻子不屑所為。”
“主上,王姬。”一個影子由虛化實,漸漸顯現,微一躬身,在羅睺的示意下緩緩地站直。那是一個很蒼白的男子,他五官平淡無奇,但一雙幽深的眼卻令人看不透深淺,給他平添了幾分神采。
“自十大金烏為楊戩砍殺其九,寶蓮燈所含日精之力,已然衰退無幾,十萬惡鬼已然**。幽壤的封印,只待時日了。”
“很好,讓本座看看,這腐朽的天庭,還有什麼能耐,哈!”羅睺微一閤眼,隨即道,“你這些年在外,做得很好。”
“主上謬讚了。”男子再一躬身,不卑不亢。
計都笑顏如花:“啊呀,相柳你就別客氣了,挑撥祝融共工兩族,調查寶蓮燈的封印之術暗含日精之力,借瑤姬這件意外讓十大金烏與天賦異稟的楊戩結仇,又設計讓白鶴救下楊戩,使楊戩能砍殺十大金烏其九,使寶蓮燈日精之力衰退,使哥和我能脫出封印,又暗中引領沉香放出十萬惡鬼,破壞既定平衡,暗中將十萬惡鬼聚集,只待時機成熟,便可引導怨氣破除幽壤封印,種種行事,滴水不漏,堪稱典範。”
相柳蒼白的面容毫無表情:“王姬玩笑了,相柳不過是盡職盡責,如此而已。而楊戩上任司法天神之後,玉帝處事越發中庸,王母掌權坐大,不知何由。此事仍得徹查。另外,封神之事,是否還要繼續追查其中蹊蹺之事。”
羅睺微一頷首:“很好,這兩樁事都交予你了,脫出封印的一干將領,你可全權調配。”——世人都道幽壤皆是死物,哪知羅睺早在於伏羲女媧僵持之時,就已預料未來局勢可能與己不妙,暗藏了精兵將領,甚至預設了隱藏在局面下的棋子。
相柳行禮告退:“謝主上,屬下告退。”話語剛落,相柳又由實化虛,漸漸淡去。
計都明麗鮮妍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落寞:“哥,他又跑了。”
羅睺慢慢地走近計都,摸了摸她的頭:“那就繼續追,反正你皮厚,早已刀槍不入了。”
計都白了羅睺一眼:“會被刀槍刺入說明我修為還不夠……不對,哥,你這是在諷刺我吧!”
羅睺暢快大笑:“哈哈哈哈,反應不慢,不差嘛!”
計都忽想到一個關鍵,好奇問道:“為何不將念出羅睺真言計都真言的人交予相柳調查?”
羅睺望向幽壤之外:“有些事,自己去做,才有趣味。也許,是故友……”
“哈!”計都輕笑,不置可否,“羅睺真言與計都真言不過是佛家對幻想出來的兩顆兇星的偏激看法衍生出的吵人梵語,與我們無關,就算是對方修為深厚,未必不能取勝,為何要撤?”
羅睺笑意更深:“如果是不願意讓人知道來歷的故友呢?”
計都若有所思:“你如何知曉?”
“哈,你忘記了羅睺的直覺麼?”
計都翻了個白眼:“是是是,哥你直覺堪比烏鴉和喜鵲合體,憂喜俱靈,夠了吧……”
“哈哈哈哈……”
相柳折返人界,略一思索,凝神聚氣,將一身氣息收斂無形,搖身一變,化做一個揹著大揹簍的村野農夫,非火眼金睛與天眼不能識得他並非凡人,爾後往最近的土地廟而去。
下界土地神職位低微,所知之事雖然有限,但觀其言行往往便可見微知著,又加之沾染凡人閒暇時喜道他人是非的習性,是他獲得情報加以加工的重要所在。
相柳默默走向土地廟,刻意放重腳步,與凡人一般腳踏實地。距土地廟尚有一段距離,他就聽到了土地公正在抱怨,“好端端的天上又說要注意什麼有沒有異動,本來還想要幫村裡張三郎找一味藥……”
土地婆咳嗽一聲提醒道:“有人來了……”
土地公不以為意:“不過就是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