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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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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種往事尚在心頭,那個可恨可惡的人,如果自己一意孤行堅持要殺,卻可以再也見不到,再也不用被他氣惱了。

可是,如果一意孤行下去,堅持要殺,固然消得心頭之恨,朝野之間,卻勢必大亂一場。當然,並非絕對無法鎮壓,只是肯定很不堪,也許竟會有一日成為自己的隱患。

他抬起頭來看那伸出的楓樹枝,時當深秋,樹葉早已凋零殆盡,卻有一片枯萎的紅葉孤零零的掛在枝梢,任風吹而吹之不去。殷螭忽然向上指了指,吩咐左右道:“替朕取下來!”兩個親隨連忙答應,立即一人踩在另一人的肩上,小心翼翼的將紅葉摘下,呈上皇帝。

這片紅葉早已在風中吹得乾枯了,殷螭接過時手指只是微微一使勁,邊緣便粉碎了一小塊。他將紅葉放在掌心,低頭凝視,只見葉子已是黯淡的紅,宛如褪了色的血跡。便這麼可憐的乾巴巴的縮在自己手心,只消攏拳輕輕一握,便會化做齏粉。

可是手掌雖然微微收攏,卻始終握不下去,這麼脆弱的葉子,粉身碎骨太容易了,然而碎了之後再想完整,卻是無可能。

就象如果意氣用事,大失民心、有違清議很容易,想挽回修復卻難上難。

就象那個總和自己作對的人,再也見不到他容易,再想見到他卻永無機會。

那個訣別的夢隱隱又似浮到眼前,很奇怪的是,自己明明一直貪戀的是他的容色,他的身體,可是在夢裡,卻連他的臉都沒有看見,只知道那個人是他,那個慢慢消散、自己拼命去抓也不抓到的影子,是他。

還有那沒來由的心如刀絞的感覺,太真實,太驚恐。

殷螭心裡,好似冰和火在交煎著,忽然對著紅葉笑了笑,慢慢的道:“算了,你還不能死——這麼早就死了的話,我們如何分得出勝負呢。”

他終於回過頭去,向親隨吩咐道:“傳秉筆擬旨:準眾卿所奏,林鳳致無罪開釋,官復原職,降旨溫慰。”

二之16

殷螭覺得,再沒有皇帝會做得比自己更憋屈了。

明明恨得極想殺掉一個人,卻格於形勢而不能殺。明明恨得幾乎連大局都不想顧,只想殺他洩憤,可是到了最後,卻生出了一絲猶豫不忍。更憋屈的是,自己這點猶豫不忍,說出去肯定誰也不會相信——明明誰都知道是殺不得的,至少明面上暫時動不得。所以,也都道他只是權衡利弊之後無奈妥協,並無人理會得皇帝心中經過了怎樣的天人交戰。

大約正如殷螭最早想過的,林鳳致不會跟自己賭一個情字,因為這件事裡,兩人之間,根本無“情”之一字的地位。

所以那般掙扎煎熬的天人交戰,委實無用,委實憋屈,無人可訴。

林鳳致終於得旨開釋,生出大理寺,登時成為朝野轟動的大事。他這半個多月自行投案、苦受拷掠的經歷,早已成為上至朝堂下及市井的美談,人人盡知當朝有這麼一位忠耿保孤、俠肝義膽的大臣,在他還未出獄之前,天牢左右、大理寺外、以及林鳳致的賜第少傅府門口,已是長日擠著打聽他安危情狀的百姓,待到他終於出獄的那天,京師歡聲雷動,夾道迎接,一直至大理寺護送到少傅府。

林鳳致最初入獄便已被拷成重傷,第二道妖書案發之後,又受殷螭的旨意追究而再度遭刑,受到番審與圓審的幾度拷問,雖然湯賓仁以下諸人對他頗有欽佩和迴護之意,刑訊逼供的職責卻也不曾翫忽,直打得他險死還生。出獄這日,已經不能行走,奄奄一息的躺在抬床上一路回去,一面不斷嘔血,一面倒還不忘跟歡迎的百姓們勉力揮手致意,於是百姓愈發熱淚盈眶,大呼“忠義林少傅”不已。直到林鳳致被抬入府第,關上大門,百姓猶在府外圍繞頌揚,久久不肯散去。

林鳳致的忠臣美名如日中天之際,也正是殷螭在宮中憋屈得腸子打結之時。林鳳致出獄受歡迎的光景,當日便有負責探聽的宮監回來稟報了,殷螭聽說他一面嘔血還一面不忘跟百姓揮手致意,一時氣得幾乎也要吐血,惡狠狠的大罵:“老湯真是廢物!都打到吐血了,怎麼便不能結果了這禍害?”

罵歸罵,明面上的工夫還不得不做,當天太子安康便含淚來請求恩旨,要去探望先生,殷螭毫不攔阻,痛快的準了。等到晚上太子回宮,來向父皇定省之時,雙眼已經哭得紅桃也似的腫,殷螭便問:“少傅情況如何?”安康眼淚汪汪的不敢回話,陪同去的老伴當童進賢代答道:“林先生連嘔了三大碗黑血,傷勢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