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明兮要開口的話就這麼被打了回去,他轉而笑了下:“恭喜昭容,這樣看來,想必那法子是奏效了。”
安寧眼底剛冒出的幾滴淚花兒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也揚了揚唇,笑道:“皇后早就有了為自己兒子謀算的想法,按理說並不為過,只是做得太絕對太明顯,寒了皇上的心,寒了謙兒的心。”
“謙兒?”
“看來常大人才回宮,什麼都不知道,”安寧娓娓道,“皇后禁足冷宮,膝下的兩個孩兒,一個託由我撫育,一個託由莊妃撫育。”
常明兮意外,但是卻不吃驚,沒有想到他在離宮的日子裡,宮裡竟然生了這樣大的變故。很多想法在腦子裡轉了很久,他才道:“我只不過是提點了昭容一下,卻沒曾想到昭容能做得這樣出色。”
“出色?”安寧斂了眉目反問,復而又是一副悵然的模樣,“皇后雖然禁足冷宮,但名頭上仍是皇后,就算是我去看她,也得依舊行那大禮。不知何時才能夠後位虛懸,叫她真正能嚐到當初我所受的那番徹骨之痛。”
常明兮一驚,他猶然記得安寧初成婕妤之時,跪在自己身邊說的那句話:
“我並不奢望能當上皇后,但求膝下能有一養老之人……”
如今竟都變了。
“昭容的意思是……”
安寧用絹帕掩在自己的唇邊:“大人不必說得那麼清楚。”
且不說安寧只是一介宮女出身,再者她如今不過是昭容,頭上還有莊妃、馨妃和失了寵的嬋妃,沒想到她現在居然有了這麼大的野心,這倒真的讓常明兮難辦了,難不成她要將這宮裡的每個人都害一遍?
“昭容可否容微臣想想,一時半刻,微臣拿不出主意來。”
“不急,”安寧笑道,“大人慢慢想就是了,來日方長,安寧一點也不急。”
想著安寧的這件事,常明兮的晚飯便沒有吃多少口,他放下筷子,眾人跟著都是一怔。
“淑節扶著我吧,許久沒回宮了,我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淑節看了周圍一眼,茫茫然地也放下筷子,跟著常明兮出去了。
沿著宮牆慢慢地走著,常明兮的手順著紅牆一路撫摸過去,粗糙的牆面摩擦著他的指尖,他輕聲問著淑節:“今日安昭容說的話,你可都聽見了?”
淑節低著頭:“聽見了。”
“也都明白了?”
“明白一些……又……不明白一些。”
常明兮問:“哪些不明白?”
淑節眨眨眼睛:“不明白……安寧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以前她說話從來不是這樣的啊,總之……淑節最笨,也說不清楚,反正奴婢現在是不敢怎麼與她說話了。”
“你看見了吧,”常明兮道,“這就是皇宮,一旦進來了,就不會像以前那樣單純了。淑節,你一直待在花榭裡,沒有怎麼出去過,若是到了年紀,就趕快出宮吧。同樣的話,你幫我跟顏燈也說一聲,你們都是好女孩兒,我不想看著你們變成下一個安寧。”
突然說了這麼些話,淑節都有些驚住了,只能睜著眼睛點點頭。
突然,就在這時,從宮牆上忽然躍下一個人來,一轉身便捂住了淑節的嘴巴,喝了一聲:“不準叫!”
那聲音聽得非常熟悉,常明兮現在耳力敏銳,一聽就聽出來了是誰,於是便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腕,一路拽向了旁邊慶熙宮旁無人窄小的過道里去。淑節“嗚嗚”叫喚著,聽著音調,大概是在喊“主子快跑”。
“襄寧王要找微臣,白日裡來就好了,何必晚上偷偷摸摸,搞這種勞什子呢?”常明兮略略站定後,漠然道。
淑節的動作停下來了,她瞪著眼睛,沒想到這人竟然是襄寧王。
琰元鬆開捂著淑節嘴巴的手,看著常明兮,可常明兮卻無法同樣注視著他。
“淑節,你去道口守著。”常明兮道。
淑節看看這二人,揉了揉被掐痛了的臉,呆呆地說了聲“是”,便轉身趕緊跑向道口站著。
“常明兮……”琰元只喊出這一聲,便用力地抱住他。
常明兮木然地給他抱著。
琰元把他按在牆上,垂下頭便想吻過去。
卻被他一偏頭躲開了。
“你……怎麼了?”琰元的身子僵了僵,問道。
常明兮的指尖微涼,輕聲說:“沒什麼,就是沒有這個意思。”
琰元見他的模樣,原來準備好的話此時竟全都說不出口來,只得再度將他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