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頭躲避著那熱烈灼人的目光,洛陽只覺得胸口突然有些悶,腦中竄過了一些什麼畫面,那些模糊不清,殘缺不全,凌亂不堪的畫面曖昧不明,卻是實實在在的,那樣的自己只讓他覺得無比的羞恥,無顏以對眼前的人。
緊緊的咬住下唇,想用疼痛來把自己留在現實,而不是那噩夢一般的記憶。
“洛陽?!”
看著他失神的模樣,歐嘯天心裡那份不安越發的強烈,可他什麼也沒問,只是把他更緊的擁進懷裡。
“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在這裡,在這裡守著你…”
聽著那人低沉磁性卻是飽含深情的聲音,洛陽放任自己把頭埋在他的肩頸窩裡,顫抖著閉上了眼睛。
“昨晚上,我做了一個夢…”清潤的聲音寧靜得讓人心疼,“很長的一個夢,我夢見你在遠遠的地方看著我,可是我,卻抓不到你…”
“那只是一個夢,只是個夢而已,我在這裡,永遠在這裡,無論發生什麼,都會永永遠遠的陪著你!”
聲音低沉,彷彿來自無盡的暗夜,抑或來自星辰的彼端。
像是單膝跪地的姿態,宣誓效忠一般的莊嚴。
洛陽更加用力的咬唇,可眼角終究是酸澀起來,撇過頭看著窗外,初秋的晨霧,那裡白茫茫,而朦朧…
你不知道,你對我越好,只會讓我更加的恨自己,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從小到大經歷了那麼些事,洛陽一直都以為自己足夠堅強了。可每每到了這樣的時候,除了難過心傷,他竟只能依靠那個溫暖寬厚的臂膀。
面對那般被束縛的命運,他掙扎過,逃避過,可最終還是帶著徹底的覺悟,回到了那註定孤絕的迷途。
他的霸氣匿得太深,從來不似歐嘯天那般極具存在感的張揚,也沒有一般皇室子弟的傲慢專制,甚至有時他那溫順的性子會讓人覺得他軟弱,軟弱的不像一個位即九鼎的人該有的樣子。
將昭明這兩個字視之為信仰的大燕子民只是一味地相信著那些個古老的傳說和大祭司的預言,而處在帝國權力最中心的那些文臣武將卻不是沒有懷疑過王座之上那個長的比女孩子還要漂亮的皇太子是不是真有傳說中那般使天下和歸大燕的能力。
儘管代政監國的那些年裡他處事凌厲果斷的風格也讓他得到了不少人的認可,但真正讓那些在權謀戰場中摸打滾爬了多年的大燕舊臣們心服口服的一點在於那兩個人對他的死心塌地,尤其是歐家被滅之後歐嘯天還能鞍前馬後的為他拼殺效力。
長孫公子素來清冷孤傲,冷酷內斂,城府極深,而歐將軍更是一貫的桀驁不馴,霸煞狂放。不是沒有人思量過,太子殿下究竟是用什麼手段收服了那兩個心高氣傲眼高於頂的人。
所以,當那日歐嘯天在眾將面前將皇太子攬入懷裡,覆上那溫柔到骨子裡的一吻時,他甚至自己也不曾想過,那一時的忘情竟招致瞭如此多的麻煩。
流言,有的時候真的很可怕。
不管這其中究竟有多少被可以忽視的細節,被扭曲的動機,被抹黑的真情,傳的人多了,似乎也就變成了真的。。
第169章
整個拓枝城裡鳳凰樓能調動的人馬都在四處打探著蝶衣的訊息,而誰也不曾想,那個女子早已身在伽藍帝宮裡。
那一夜,她是別無選擇才出此下策。
如果有別的辦法,她又何嘗願意用自己這殘花敗柳的身子去觸碰那個一直在心中奉若神明的人。
而事已至此,那人身邊定是待不下去了,一直對自己信任有加樓主那邊說不清道不明也就罷了,以歐嘯天的性子定然是容不下她,最讓她無法面對的,還是昭明太子清醒過來後反應,他會怎麼想她,多麼的恨她,厭惡她。
也許,死,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她死了,那一夜就徹底抹去了。
可她心裡還是有些東西放不下,她的少主,她的妹妹,她於這世間最後的牽掛與羈絆。
回帝都,看他們一眼,只看一眼,然後回去姨娘那裡,以死謝罪。
然而,原本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卻出乎意料的在帝宮裡看到了姬陽。
她沒有露面,只是悄悄地尾隨著他,本來只想再看看那個當年將她從骯髒的泥垢中救出的藍髮少年,卻無意中聽到了他與姬堯的談話。
“父王,拓枝失守,兒臣回來領罪了!”那個冷漠的少年跪在長長的玉階之下,與高高的王座上同樣冷漠的王者對視著,嘴角的笑意淺淺,卻是淡漠滲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