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不算太多,但皆是荷槍實彈,排位嚴謹精密得讓人找不出一絲空缺。
屋內只端坐著一個人。
軍裝,正服,戴著白色的手套,挺得筆直的背。
聽到響動,那人轉過身來,靜靜地看著他。
柳陌紅著實嚇了一跳。
??實在是太像了。
他毫不懷疑等凌霄城老了以後,就是眼前的模樣。
一絲不苟的黑髮只有兩鬢稍顯花白,輪廓分明的臉上幾條皺紋絲毫不損他的威嚴與豪氣,深沉的黑色雙眸,緊抿的唇,就連那淡淡看人的犀利目光也是如出一轍。
只是他比凌霄城多出了一份帶著滄桑的壓迫感。
所有軍閥的幕後帝王,所有兵將的傳奇,那個曾站在頂峰指點山河的人。
凌雙年。
二十年前,光憑這個名字就能讓整個華北抖三抖。
即便如今已經歸隱,他仍是所有人心中實至名歸的掌權者。
凌雙年微不可見地點點頭,示意他坐下。
他依言坐下,手緊緊握成雙拳放在身側,指尖陷進柔軟的掌心裡,疼痛帶來清明。
“你一定要我先開口嗎。”
過了半晌,凌雙年才慢慢道。
柳陌紅仍是沉默著,死死咬住下唇。
“霄城是我最著意栽培的孩子。他以後要接手的,是我凌家的全部勢力,我從小就教育他,凡是以大局為重,沒想到這次,居然栽在你手裡。”凌雙年冷冷道:“該怎麼做,你應該明白。”
“???我做不到。”
回答的話聲低低的,彷彿是一根伸手就能掐斷的絲線,卻堅韌而頑強地抗衡著。
“做不到?”
凌雙年冷哼,“霄城能給你多少?無非是施捨幾年的寵愛。我能保你一世富貴無憂,不用再去看人臉色地唱戲,有什麼不好?”
柳陌紅蒼白著臉搖搖頭,“唱戲不是看人臉色,我喜歡唱,霄城給的也不是施捨。”
“也就是說???我利誘失敗了?”
凌雙年面不改色,“還是說,只有威逼才對你有效?”
見柳陌紅白了一張臉卻不答話,他頓了一頓,又接著道:“杜鳴鳳雖然狠,卻不夠機靈,他不該和霄城正面對上。”
說著說著竟又笑了起來:“和霄城正面對上,他連四成的勝算也沒有。”
??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自豪,就像每一個驕傲的父親。
“你以為我會看在霄城的面子上不敢下手?”凌雙年的笑意逐漸擴大:“要是我毀了你的臉,毀了你的嗓子,你說他還會不會要你?與其到時候落得個孤苦伶仃的悲慘下場,不如趁早應了我,讓霄城死了這條心,你還是大上海鼎鼎有名的柳老闆,並且我保證,你這一輩子都衣食錦繡、榮華不愁,這樣不好嗎?何必???非要我撕破臉面呢。”
滿意的看著柳陌紅的臉色又白上幾分,凌雙年繼續淡淡冷笑道:“年輕人,有些東西別看得那麼重。離開霄城,對你們兩都有好處,或者???你是覺得,霄城會為了你,和家裡翻臉嗎?”
柳陌紅的呼吸頓時一滯。
??終於,他最害怕的,最擔心的,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恐懼著的,被凌雙年一針見血地點破了。
他始終不敢去細想的,自己和凌家,凌霄城究竟會捨棄哪一邊。
??尋常人一想便知是自己吧???
他握緊了拳頭,眼眶泛起一圈淡淡的紅。
“如何?”
凌雙年見他似有動搖,問道。
沉默片刻,仍然是緩慢而堅定地搖了搖頭。
??無論如何。
??無論是怎樣的艱難險阻。
??除非那人親口承認,他仍是不願,也無法就此輕易地放手。
“冥頑不靈。”
凌雙年也不生氣,只是冷冷哼了一聲:“你自己先好好想想,我有的是時間跟你耗,也許,你想一輩子被我關在這裡?我要是想要把一個人藏起來,這天下,還沒有人能找到他。甚至???我就這麼殺了你,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說罷,也不再看他,徑自站起身來走出門去。
立刻便上門落了鎖,柳陌紅這才來得及環顧四下,陳設一應俱全,甚至不必自己在玉梨園時候的房間來得差。只是兩扇窗皆是小小的,只有半尺開來,從裡面望出去,是一面灰色的院牆,和一角灰暗的寂靜夜空。
他能聽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