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
“不敢當不敢當,只是突然想到將軍已來上海近一年了,杜某卻從未上門拜訪,實在是杜某的過錯。”
杜鳴鳳呵呵一笑,跟在左右的黑衣侍從抬著一口一尺見寬的掐絲楠木箱子放進屋內。
“一點小小薄禮,不成敬意,還請將軍笑納。”
杜鳴鳳親手開了箱子,並不是俗氣的黃金白銀、珍玩玉器,而是一尊佛像。
通體用深紫沉黑的沉香檀木雕成,優曇浮蓮栩栩如生地刻在寶相端莊的佛祖腳下,蓮座上的佛拈花輕笑,眼神悲憫。
稍稍識貨的行家都知道,要找這麼一尊佛像,比找十箱金銀珠寶還要難。
佛像,最難雕的便是那一絲悲憫而慈濟蒼生的拈花一笑,雕得出那神態的,必定也是對佛法淨悟的高人。
這樣的高人,豈會為了財物而將自己心血凝刻的佛像輕易賣出?
“不知將軍的喜好,區區小物,上不得檯面。”
杜鳴鳳含笑三分道:“這是小女花了三年時間雕成的,沉香紫檀有寧神靜氣的功效,還望將軍不要嫌棄。”
寧神靜氣?凌霄城微一挑眉,嘖,倒是可以送給那隻被自己嚇走的貓兒。
“杜小姐才藝雙全,不愧是杜老爺的明珠璞玉。”他不鹹不淡地應了話。
“扇錦,還不快來見過凌將軍。”杜鳴鳳笑意更濃,轉身對身後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女子說道。
“見過凌將軍。”
清清秀秀的嗓音,正是那晚深夜攔住凌霄城的女子。
“杜小姐不必多禮。”凌霄城微微頷首,印象中的杜扇錦眉眼之間一股安寧清和,半點也沒有杜鳴鳳身上的戾氣與陰狠。
“還得多謝上次將軍深夜派人送小女回家。”杜鳴鳳總算繞到了這個話題上:“說起來,上次柳老闆的那一場戲,將軍還滿意吧?”
凌霄城聞言,平漠深邃得看不見光的黑眸看著杜鳴鳳:“杜老爺想說什麼,不妨直言。”
“在下也就是那麼隨口一問,”杜鳴鳳暗暗心驚,卻也硬著頭皮維持著臉上的笑容繼續說道:“將軍似乎對柳老闆……很感興趣?”
“爹,素聞柳老闆是謫仙似的人兒,將軍會感興趣也實屬正常。”正當凌霄城忍不住想要逐客之時,杜扇錦卻突然微笑開口道:“就連我也很感興趣呢。”
“將軍府上是否還有事?”杜扇錦輕聲一笑,合上箱蓋:“心意也送到了,今日唐突了將軍,將軍數次看向門外,想必還有事沒處理完吧?”
“扇錦,你……”
杜鳴鳳被她噎了回去,卻又不好發作,只能順了她的話道:“既然將軍還有事,在下就不便打擾了,告辭。”
凌霄城也不客氣,喚了老秦送客,開啟杜鳴鳳留下的那口箱子,眉目慈悲的佛祖靜默地拈花不語,似是冷眼又憐憫地看過塵間千年萬年的花開花落,悲歡離合。
因為徹悟而只能身處俗世之外的寂寞嗎……
日光從雕著牡丹鶯鳥的烏木窗中投進來,如水一般流過室中央的佛像,竟讓凌霄城有了一種被慈悲凝視著的錯覺。
“將軍,”楊海走進來,向外望道:“方才看見老秦送了杜老爺和杜家小姐出府,這老狐狸終於沉不住氣了?”
話語中三分正經,更多的是揶諭。
“人送到了嗎?洪蓮怎麼說?”凌霄城並未搭理他的揶諭,淡淡問道。
“送到了。洪版主表面上沒說什麼,淨是些過場的客套話,但我看他那臉色,像是又喜又憂。”
“又喜又憂?”凌霄城薄唇勾起一抹微冷的弧度:“大概他喜的是我放手了,憂的是我不會這麼輕易地放手吧。”
“也不知道洪班主在擔心什麼。”楊海不解道:“他似乎……對這件事格外排斥。”
“誰沒有個過去。”凌霄城若有所思道:“聽說三十年前,洪蓮也算是上海灘頂頂出名的角兒。對了,把這佛像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