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竟是一片花林,一眼看去像是桃花,卻又有細微的差別,那花瓣看起來比桃花色澤更淡,也更單薄,微末的月光落在上面,看起來竟如透明一般。
柳鐘意皺眉,轉頭看了看溫衍。
溫衍微微搖頭,示意他這花無毒,不妨。
兩人踏進花林之中,遠遠的,竟聽到林中有人聲傳來,似是兩個人在談話,然而被山風吹得太過模糊,聽不清在說些什麼。
再走得近些,隱約便看到花林中的兩個人影,其中一人正對著他們,另一人只得一個背影。
正對著他們的那人倚著一棵花樹,冷冷的抱著手臂,別過臉看著其他地方。微末的月光透過花枝映在他臉頰上,細細碎碎的光點勾勒出那冷漠的弧度,縱然冷硬得有點過分,也依然顯得十分完美。
柳鍾情!
柳鐘意睜大眼看著,幾乎要忍不住離開花樹的遮掩上前相認。
溫衍意似安撫般輕輕按著他的肩,讓他莫要妄動。
柳鐘意自然不會那麼衝動,只是微微咬著唇,屏息聽著那邊的動靜。
“你越是拒絕,我就覺得越有意思,懂麼?”
背對著他們的那個男子語意帶笑,抬手扳過柳鍾情的下頜,拇指輕輕蹭過那弧度冷漠的薄唇,帶著點情挑的意味。
柳鍾情冷哼一聲,眸子掃過來,微微一凝,似是發現了藏身在花林後的人影,卻沒有點破,若無其事的看向對面的人,道:“你怎麼想的,我管不著,可惜的是,有些東西你不可能得到。”
“雖然我也想知道你指的是什麼,不過現在,”那人微微一頓,語氣冷了下來,“我更好奇誰這麼大膽子,敢來這裡!”
話音未落,他已轉過身,抬手間一支袖箭向花林射去,直直釘在他們二人掩飾身形的那棵樹上。
那人負手道:“來者何人,不如現身來見。”
溫衍在柳鐘意肩上輕輕一按,隨即從樹後走了出去。
見他現身,男子不由得挑眉一笑,“閣下何人,我似乎並不識得。”他轉過臉看向柳鍾情,唇角勾起,聲音薄涼,“怎麼,莫不是你以前的情人?”
柳鍾情冷冷道:“謝橪,你別欺人太甚。”
溫衍揭去臉上的面具,淡淡道:“在下百草莊溫衍。”
“你——”柳鍾情也未想到竟會是他,不由得露出驚訝之色。
謝橪似是覺得有趣,道:“原來是溫莊主,看來我猜的也分毫未錯。”他生得容貌俊美,此時面帶冷笑,看起來頗有幾分邪氣,“溫莊主是為鍾情而來?可惜他現在是我的人,而我最討厭的,就是旁人覬覦我的人。”
說著他將手按在腰間佩掛長刀上,一時間殺意透骨。
“……不可。”柳鍾情眉頭微蹙,開口阻止。
“你越是阻止,我就越想殺他,”謝橪冷笑道:“更何況,鳴沙教豈是能讓人說來便來,說走就走的地方,中州的事情,我也收到些音訊,你說是麼,溫莊主?”
溫衍的表情仍是淡淡,剛要開口便聽身後一個聲音道:“這些只是你的猜測,倒也不盡然。”
回頭只見柳鐘意從花林間走來,神色安然,甚至帶了一點微笑,那一霎他竟是忘記身在何處,有點恍然無措。
柳鐘意略微看了他一眼,眼神交匯,溫衍便明白那人的心思,於是沉默不語,等他繼續說下去。
只見柳鐘意從懷中拿出那隻餘一半的碎裂玉佩,接著道:“我們來這裡,只是為了找哥哥,失去音訊五年,好不容易得了線索,自然千方百計的找來了。若是有冒犯之處,還請勿怪。”
原本他易了容,五年來身量也變了許多,柳鍾情並未認出來,然而他這一開口,柳鍾情頓時有點怔住了,原本冷漠的神色也消褪不見,就那麼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半晌,才開口道:“……小意?”
“哥哥。”柳鐘意停下腳步,站在溫衍身側,就隔著那麼兩三步,對他露出一個笑容來。
當真是,一如當年。
柳鍾情怔怔的看著他,一時間也忘了上前。
謝橪在旁看著,不由得冷哼一聲,這五年來,他還未見過這人這般,像是將所有冷漠都剝落殆盡,眼裡滿溢著各種情緒,簡直是情意綿綿的模樣。
柳鍾情似是被他這聲冷哼扯回了神思,卻全不在意,走上前來,抱住了那個笑意晏晏的青年——
那懷中的人已經全然不像從前一般能讓他一整個抱住,甚至抱起來,記憶裡的那個少年已經長大,跟他一般高,證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