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開口,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半晌,方道:“鐘意,我很怕你離開我。”
柳鐘意微微一怔,“莊主為何會如此想?”
“在雪谷時聽鍾情說破鏡難圓,覆水難收的時候便想到了,”溫衍眼眸微垂,竟有些想要回避那專注的目光,“我從前……那般待你……”
縱然柳鐘意仍肯同他在一起,也不可否認,那些傷痕,曾經真實的存在過,無法抹殺。
他不想失去這個人,更害怕在得到之後失去,只因有過那種兩情相悅的歡喜,再去嘗那些苦澀,只怕是痛徹心扉。
柳鐘意還未開口,便聽到叩門聲,將門開啟,卻見是店小二打了熱水來。
溫衍道:“是我讓他來的,從雪谷出來衣衫溼冷,還是及時換了,免得染上寒氣。”
“嗯。”柳鐘意點點頭,唇角微微抿起。
待那店小二走後,溫衍道:“你先去罷。”
“好。”柳鐘意眼簾微垂,一面解開衣衫一面往屏風後的浴桶去了。
不多時,屏風那面便傳來細微連綿的水聲,溫衍收斂神思,打算著手去做些別的事,卻聽柳鐘意隔著那屏風喚了他一聲:“莊主。”
“嗯?”
“我不會離開你。”
柳鐘意的聲音很平緩,沒有什麼波瀾起伏,亦不見得多麼溫柔繾綣,僅僅是平平淡淡的敘述一個事實一般,甚至仍帶著一點慣有的冷清,溫衍卻是聽得心頭一顫,有些剋制不住衝動的繞過那屏風,只想看一看那人的臉容。
柳鐘意並不如何驚訝,也沒有遮掩什麼,就那麼站在浴桶裡,坦然的看著他,散開的烏髮帶著水氣,顯得猶為柔軟。
溫衍明明覺得心中歡喜,卻仍是忍不住輕聲嘆氣,為這人的執著的心意,也為他毫無防備的坦誠。
柳鐘意也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低聲接著道:“我從未怪過莊主什麼,也沒覺得莊主哪裡做的不對。我……我們不過剛剛開始,何來破鏡難圓這樣的話?”
溫衍一震,竟是好一陣才清晰的知道他所說的意思——柳鐘意言下之意竟是那些過往的冷漠與無形的傷害,與如今的感情無關,因為那時他們並非相愛,所以,他毫無怨懟。
“鐘意……”溫衍凝視著那雙眼,緩步走近,像是被那坦然篤定的神色迷惑,想要看得更清楚。
柳鐘意卻也微微湊近,主動吻上了他的唇。
柔軟,卻有些微涼。
他抬手撫上這人的臉頰,也是涼的,似是從雪谷帶來的風霜一般。
柳鐘意剛想說什麼,卻被略微強硬的堵住了,於是微微閉了眼,十分配合的同他糾纏。
他喜歡這個人,很久很久,壓制過自己的心,也試著冷漠以對,但現在終於可以坦然毫不避諱的承認,他從未放下過這分喜歡。
前面五年的種種,他並不能當作從未發生,但是,這對他來說無損於現今所得到的感情。從前溫衍明確的拒絕他,會冷漠處之,卻不會傷害利用,這亦是他仍能喜歡那人的原因。
親吻漸漸有些走火,溫衍在他唇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莫名竟有些酥麻的感覺,柳鐘意平復著呼吸,手掌貼著他微涼的面板,輕聲道:“水還熱著,莊主你……”
溫衍低笑,貼著他耳根道:“這算是暗示麼?”
“嗯?”
“上次欠我的……”
柳鐘意頓了片刻,方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
他近來心事頗重,從雪谷回來更是覺得心頭像是壓著什麼一般,沉甸甸的,此時僅是片刻的安寧,卻不知以後是否還有重重艱險,又能不能全身而退。
他答應這人不會離開他,卻自知算計不過生死,或許能得到的,也不過的短暫歡愉。
柳鐘意沒有說話,只伸手扯散了他的衣帶。
溫衍似是感覺到他的不安,靜靜的親吻安撫。
一時間房內沒有了輕言細語,只剩下細碎的水聲和衣料摩擦聲。
在溫暖卻狹窄的空間內相擁時,溫衍輕咬著那略微單薄的耳垂,問道:“知道怎麼做麼?”
柳鐘意似是認真思索了一陣,答道:“大概。”
溫衍不由得輕笑,“我教你。”
柳鐘意點點頭,卻不料順著他的意思,一分一分將自己整個陷了進去,像是在沼澤裡一般,無法掙扎,所有的弱點都被掌握,身體彷彿不屬於自己,而屬於他,被控制,也被安撫。
意識漸漸淪陷,迷濛之中聽到敲門聲,卻是店小二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