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邊淚呀共那階前雨
隔著窗兒點滴不休
山上覆有山
何日裡大刀環
那欲化望夫石一片
要寄回文隻字難
總有這角枕錦衾明似綺
只怕那孤眠不換半床寒
那聲音悽悽切切,一聲一聲地迴盪在他耳邊。他想,這就是那些薄命的太太小姐們在唱歌吧?
楊汶寂聽得害怕,扯起嗓子叫二叔,叫完二叔叫堂哥,叫完堂哥叫小豆子,這麼叫了一陣,見沒有人來,就亂叫起來,一直叫得嗓子都沙啞了,火燒一樣疼起來,這才向井壁那邊縮了縮。哀哀地流眼淚。
天暗了下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立秋,夜風裡多了一點蕭瑟的淒涼。夜裡冷了,井底更冷更溼。楊汶寂沒有吃什麼東西,身上也單得很,又受了傷,更是難熬。
他不由想起了父皇,想起了二叔,想起了楊文穢,還有溫柔的韓夫人,但是最最最最想的,還是小豆子。
他的眼前不斷地掠過和小豆子在一起的場景。秋夜一起看的月亮,冬天一起看的雪,小豆子把暖爐遞到他手裡的樣子,小豆子抱著他睡的樣子。還有那一夜湍急的江水,那些亮得閃光的箭簇,小豆子在水裡勒得他生疼的手。小豆子抱他抱得那麼緊,緊得好像就是死了也要帶他一起下黃泉一樣。他真的好想念小豆子手心的溫度。如果小豆子在,他一定不會這麼慘。
回想這幾天在寧王府的日子,對比著身邊的每一個人,楊汶寂覺得只有小豆子跟他是最親密的。那種親密就像是連在一起的兩個人,他的血裡有小豆子,小豆子的血裡有他。一想到楊彩兒那恨不能活吃了他的眼神,楊汶寂就止不住地顫抖。他後悔進了寧王府,後悔答應了二叔要把這皇帝做下去。他開始覺得,其實不做皇帝,和小豆子在一起隱居也是很好的。
“小豆子,你快來救我。這裡好黑,我好怕。”楊汶寂用力把自己縮起來,哈了口氣暖了暖自己血淋淋的手指,“你說過的,無論在什麼地方,只要我叫你,你就感覺得到的。現在你一定要感覺得到,我好怕,你快來救我,我就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楊汶寂沙啞的聲音低低地井底迴響著,脆弱得讓人心都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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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楊寧烈很難得地不在家。軍裡幾個老友想會會,就請了他去。楊寧烈就是再不喜歡交際,老友的面子實在不能不給。這一去,不到半夜回不來。
所以,今天寧王府裡只有三個人吃飯。
“汶寂呢?”楊文穢看了看桌上,“那隻小狗還在睡覺麼?一天睡十六個小時,他也不會睡累了?”
韓夫人聞言也放下了手裡的筷子,“汶寂這孩子怎麼還不來吃飯啊?”
楊彩兒聽了心裡抽了一下,但很快平靜下來:“我今天在門口遇見他,他帶了幾個人去看他那個受傷的小太監了。我看他晚飯一定在那兒吃了。那個小太監是從小伺候他的,一定比我們周到點,不要擔心了。話說汶寂還真是個心善的主子,對個小太監都那麼關心。”
楊文穢是個粗線條的,韓夫人也是不多心,聽楊彩兒那麼一說也就不問了。。
醉鬧寧王府(上)
楊寧烈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二更天,他是被兩個老朋友扶著回來的,身的上酒氣薰得人頭都暈了。
韓夫人一見就皺起了眉,忙讓人把楊寧烈扶了回來:“這是怎麼了?怎麼醉成這個樣子?”楊寧烈從來都是很有自制力的人,從來不會讓自己太失態,更別說在外面醉成這樣了。
那兩個朋友擦了擦額上的汗,都很鬱悶,“我們也不知道,今天一起去逛了回月老廟,他還求了個籤,那籤不錯,我們還開他玩笑呢。到了晚上興致不知怎麼就特別高,一桌人都給他喝趴下了,要不是我們胃不好,沒喝酒,還真沒人照看他。本來我說你醉成這樣了,不如就睡在我那兒,但他非要回來,拉都拉不住,一攔就發火,桌子都掀了好幾張了。”
“兩位伯伯受累了。”楊彩兒笑吟吟地走了出來,給他們奉上茶。
兩人也和和氣氣地接了,完了還笑了她一陣:“幾年不見,彩兒越發標緻了,要不就到我們家做媳婦去吧。”
楊彩兒跟兩位伯伯說笑了一陣。韓夫人一邊喂楊寧烈喝醒酒茶,一邊用冰的帕子給他擦臉:“怎麼喝成這樣子。”
“別……”楊寧烈搖搖晃晃地抓住了她的手。
韓夫人一